,“好,這點我答應你,不光是銀瓶,就是以後的霆兒,也由你做主。”
李氏鬆了一口氣,又問道,“那大姐兒安娘呢她可也十九歲了,與張憲張公子的婚事又該如何”
“安娘從小由母親帶大,感情最深,這個時候讓她出嫁,母親如何受得了且看看吧。”岳飛無奈。
萬一岳母好轉一切好說,要不然只有熱孝成親了。
公主出降那日,寅時即起,宮人以張俊帶回來的香料為她畫出倒暈眉,將珍珠狀在她兩側笑靨處,頰抹斜紅,額繪鵝黃,一筆筆勾勒好了。既端莊大方,又不失一個青春女孩的靚麗本色。
同樣緊張地一個晚上沒睡的岳雲在幾個同袍陪伴下,清晨駙馬李韋乘馬而來,至東華門內下馬,使者引他入立於內東門外,以待公主。
而佛佑此時已經頭戴鳳冠,穿上大紅嫁衣,外罩褕翟,繫上金革帶和綬玉環,以展示公主的尊貴。再次去崇文殿拜謝趙官家養育之恩後,就要乘著翟車,成為另一家的新婦了。
趙官家看著面如芙蓉的少女,想起這些年的點點滴滴,一時間感覺有千言萬語要叮囑他,卻是一句話也沒能說出來,最終只能化作了濃濃的嘆息,“走吧,佛佑,你會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一旁特許來觀禮的神佑忽然哭了道:“長姐,別丟下我。”
佛佑聽得這一聲,終於繃不住掉下眼淚來,急得一旁的宮人傅姆趕緊道,“公主可千萬不要哭,這妝化了兩個時辰,一哭就全部花了。”
佛佑勉強止住了眼淚。對神又遠遠的說,“我去了,你就是宮裡最大的女兒了,要好好照顧爹爹。不要再使小性子了。”
神佑掩著帕子哭啼,不住點頭。
等到公主車駕出了皇宮,東京百姓才知道一向不捨得花錢的官家這是下了何等血本,公主宮車前後用紅羅銷金掌扇遮簇,方扇四面,圓扇四面,引障花十枝,宮燈二十盞。自有簪花仕女提著。
公主車駕行駛在天街。儀仗隊伍走在最前方,有街道司兵數十人,各執掃具和水桶,灑水防止黃沙彌漫驚擾了貴人下,其後是兩列穿著鎖子甲的御前班直,擔抬著公主那數百箱嫁妝。
十里紅妝那真就太小看趙官家的撈錢能力了,第一抬嫁妝進了岳家。最後一抬還沒來得及出內宮門呢!
當然,很多充門面的稀罕貨,比如千金難買的香料。三尺高的珊瑚樹。和可以聽海浪的海螺,要感謝張俊、施全和泉州商人們的傾力贊助。綠寶石、波斯地毯和田玉擺件感謝西遼耶律大石兄惠贈,各種禮儀流程怎麼奢華而又不顯得暴發戶,要感謝李經和万俟卨的合作無間。
以為這就完了,還有呢!數十名戴真珠釵插、簇羅頭面的宮女跟在車後,那是趙官家挑選的陪嫁侍女,在於保障公主出嫁之後的生活質量不會有所下降。連她最喜歡的茶具都給帶上了。
這一路自從昨天開始就已經勒令禁止出攤,但是大街小巷的人們依然敞開窗戶看熱鬧,不少老人嘖嘖稱奇,活了幾十年下來,見過嫁公主的,但是道君天子雖也豪奢,但他畢竟女兒幾十個呢,不可能個個都像趙官家這樣下血本兒。真是幾十年都沒見過的浩大場景了。
其中有個白鬍子一大把的老頭子說,“那是你們活得還不夠長,想當年英宗朝的公主出嫁……”話還沒說完,就被他的重孫子拽進了家門。那位公主的命可不怎麼好,這要是被人聽去了可不得了。
趙官家當然不是要一改自己的簡樸作風了,他只是一個拙於表達的父親,想著多年來的虧欠只能用這些東西來彌補。
他們這些人都沒見過這排場,岳飛一個河北佃戶出身的人只覺得麻木。而自己這邊,到底已經入了樞密院,東西二府的宰相不管來不來,可都得下帖子,不然就是得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