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瑜和官家接觸的少。但也能清楚的感覺到,官家從井裡出來之後。就算不是脫胎換骨。也是性情大變。
他殺了康履,驅除了黃潛善,召回李綱為首相。絕口不再提難逃之事,聽從李綱的主張。放棄了安逸的揚州,而選擇南陽為陪都,立志興復中原。
當然,誰也不能說作為一個皇帝,這樣是錯誤的。畢竟神州陸沉是每個國人心中的痛。
但是,那些從東京城裡逃出來的人們,每當想起談到如野獸一般的金人,總會對這位新官家的能力打個問號。
我們大宋真的能與金人能戰而勝之嗎?
但年節時,金人的四太子都已經逼到淮河邊上了。如果不打,那麼等待他們宋人的就不是南逃,而是投降了。
這也是吳瑜第一次看到了自己名義上丈夫的膽魄。他堅定的留在了八公山,並把皇嗣和太后託付給李綱。下定了決心,要麼贏,要麼死。並且向天下發出了不許議和的聖旨。
更重要的是,他隱約暗示李綱,一旦自己身故,就以託孤大臣的身份扶皇嗣繼位。
趙宋可亡,天下不可亡。
吳瑜在聽說並且證實了這一切後,彷彿看到了話本子裡的漢昭烈帝和諸葛武侯。
原來所謂英雄豪傑人物,離她是那麼的近。
但可能是性格的不同,潘娘子與吳瑜的做法就大相庭徑,老是哭哭啼啼的說一些不吉利的話。終於惹惱了孟太后。被按在地上抽了十幾個耳光,罵道:“你要帶著自己的兒子,去做金人的奴婢嗎?”
潘賢妃不敢反駁,太后只好哭泣道:“妾只是心疼官家,他……殺了劉光世,妾雖不懂軍國大事,但也知道陛下是何等的危險啊。”
只能說孟太后不愧是仁宣太后選出來的將門女。儘管被幽禁三十餘年,仍有風範,“事已至此,官家跑難道就能安穩了?你若是還想過好日子,就給我安安靜靜的等著。”
其實孟太后說的不錯,她們這些女眷能做的只有等。
好在天意民心不曾相負,官家調動了他所有能用的力量,拔了金人四太子的大營,韓世忠,張俊,岳飛,張榮成了人盡皆知的能臣勇將。
當然,人們說的最多的還是官家。畢竟,這是宋對金的第一場大勝。
但是因為局勢,她們這些女眷都跟著李公相留在東南,官家要去南陽輕裝上陣。
但說是輕裝上陣,很快就有人發現了一個問題:趙宋皇室全家北狩去了,潘娘子在南陽也只有一個皇嗣。難道讓我們官家守活寡?
那自然是不行的,畢竟傳宗接代也是官家的義務。官家可能對南京的時候搜刮浣衣娘有心理陰影。加上國事艱難,明確喜歡韓世忠夫人梁氏那種能披甲相隨的。
這話說的,要不是結合前後文和當前形勢,都以為官家賞賜給韓世忠的不是玉腰帶,而是一頂翡翠冠呢!
但官家既然提出這個要求了,孟太后就不能不管。他招來有名有姓的幾個女眷,一看,發現也就吳瑜能勝任,於是打包把她送去了南陽。
吳瑜從小的活潑竟然有這等用處。
於是她就在潘賢妃的哀怨中啟程。等到了南陽,內侍馮益回稟說官家親自去襄陽平叛,這次自然又是大勝特勝。
等到聖駕回鑾,她一身甲冑,無比緊張的端著托盤。聽著耳邊山呼萬歲,心裡想著嬤嬤教的內容,勉力保持著平靜。
她奉上水酒後,趙玖將一杯酒水既然撒盡,偏偏其中黃梅尚粘在杯中,趙官家卻是趁著所有人未及抬頭,直接捏來放入嘴中,方才將酒杯放回。
不錯,官家當著官吏和將士的面把酒水輕輕斟在了身前地上,並揚起聲音、振振有詞:“借太后恩澤,以饗鄧州城下御營戰死亡魂!”
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