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幕,一幕……盡在他眼前回放,清晰的如同正在發生著一般。
他曾經說,要好好愛她;他曾經說,讓他代替她好好珍惜她自己;他曾經說,要同她一直幸福的生活……他以為自己對她放下了防備,其實,他從未曾給過她真正的信任。他是愛她,所以他害怕她不夠愛他,害怕會被她傷害,所以,當遭遇到變數,便會輕易的懷疑她,否定她,繼而瘋狂的懲罰她,以彌補自己內心所受到的創傷,殊不知,如此一來,卻是帶給雙方更大的無法彌補的傷害。
他,竟然還奢望著她的原諒!
撐著身子借劍之力站了起來,渾身散發的氣息令人感到強烈的不安,是悲痛,是悔恨,是連請求原諒的資格都已經失去後的絕望……當這一切濃烈的情感強烈到令人無法承受的地步,交織而出的……將會是什麼?
若絕望了,人生還剩下什麼?
巫邪看著如陌平靜的雙眸,堅定赴死的決心,心中一沉,看來得來點猛的才行。“魔宮宮主,果然是有情有意,本座倒有些佩服你了,不過,本座倒想看看,你究竟不怕死到什麼地步!”說罷一手掐著她纖細的脖子,撤回劍隨著眾人的驚呼聲便往她肩上刺了下去。
“不要——”
“巫邪,住手!”
長劍深入了肩骨,徹骨的痛感瞬間席捲了她的全身,令她的每一根神經都繃緊欲裂,她雖然有極力控制,卻仍然禁不住痛撥出聲,緊咬雙唇,絕美的臉龐血色褪盡,大顆大顆因痛感而生出的冷汗順著慘白的面寵滴落下來,沒入金磚。鮮紅的血液隨著劍身流淌而出,染紅了勝雪的白衣,如鋼針一般刺進了丹陛之下站立著的幾人的雙目。
“巫邪——我要殺了你。”漫天的怒氣充斥著整座大殿。冷意瀟的心彷彿在此刻停止了跳動,他好不容易才找回的妹妹,他發誓要好好保護她,可是此刻卻還是要眼睜睜的看著她被人這樣殘忍的傷害,掠起的步子,在看到巫邪以掐緊了她的脖子為警告的動作之下,不得不停住。看著她極力忍耐的痛苦表情,他的心痛到窒息,瞬間紅了眼眶,胸膛劇烈的起伏著,無法平息。清雅的面容是極致的憤怒,咬牙道:“巫邪,你想要他們的命,好……我替你取來就是。”
莫殘歌驚痛的看了如陌一眼,握緊列焰的手青筋暴起,什麼也沒說,便朝著南宮傲而去。
看著朝他而來的身影,南宮傲靜靜的閉上雙目,耳邊仍迴盪著她無法自制的失聲痛呼。也許為她而死,也是一種不錯的歸宿,至少能被她永生的記住。
南宮曄有腦海中一片空白,收縮的瞳孔漸漸變色,再也看不到任何人,只有她肩膀上蔓延的鮮血,不斷的擴散,再擴散……無止境的沖刷著他痛到麻木的心。
“啊————!!!”一聲悲鏘的長嘯,劃破了夏日的長空,令人身心劇震,不為那噪音的深厚足以傳遍整個王宮,也不為那嘯聲之中的刻骨悲痛足以令人忘記世間還有快樂和幸福,而是因為,他們眼中看到的那個舉劍當空的男子此刻的表情。不是陰狠殘佞,不是冷酷威嚴,而是……在無法承受下的悲痛過後,對世間萬物的絕望,是失去理智的瘋狂,與毀滅一切的決然。
只見他仰首向天,額頭青筋浮現,雙目赤紅似血,玉冠碎,墨髮飛空,漆黑染血的長衫在散發的強大而溫厚的內力之下呼嘯著抖動,宛如臘月間懸崖峭壁上凜冽刺骨的寒風,即將席捲整個世界。令他身邊之人全部被震飛了出去,砸在了牆壁,再彈回地上,昏厥或死亡。
即使是莫殘歌冷意瀟等功力濃厚之人,也是在這突然的急變之下,沒有防備的被震開數丈之遠,才堪堪穩住身子。
“曄……”南宮傲面色驚變,挨著牆壁站定,大聲的驚喚,但他的聲音卻淹沒在南宮曄不曾停息的悲嘯之中,沒人能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