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何嘗試,接過皆是如此,每一曲都只吹到一半,再重頭來,如次反覆不休,直到放棄,都未曾有過完整的曲子。
長廊一頭,隱在黑暗中的男子,已於此處站立許久。目光定定的望著那一抹月下白影,朗眉緊皺,心下沉沉。曲調隨心,最能反映一個人的情緒。而他,在想著誰?竟是這般懷念,這般哀傷。那明明是悠揚歡快的曲調,偏偏被她貫注瞭如此憂愁。
他忽然很想上前去安慰她,然而,剛邁出的步子,卻又收住。他自嘲一笑,他們只見不過是一場交易,不該用心,也不能用心。
修長的指尖微微張開,葉片飄零落塵,無聲無息,一如她的輕嘆。
找了石沿坐下,將身子靠上冰涼的牆面,抱膝埋頭,任長髮垂落,愁緒千結。
“曄,我想你了。你何時才能醒來?”沒有他的懷抱,縱然窩在暖暖的被窩,亦如置身冰窖。
等這些事情結束了,她願與他,一起回到杏花林的竹屋,從此不問世事。
而這件事情,何時才能結束?但願一切都如她所料,然而,現實總是有意外發生,隔日的一封賜婚詔書,將她的計劃全盤打亂。
第一百二十六章
封國邊境,煌城。戰事綿延,烽火連天。
別館,辰王寢居。風透窗而入,寒氣襲人,室內一片沉寂無聲。
昏迷多日的南宮曄氣息穩定如常,只面色越發的蒼白如紙。雙眸緊閉,昏迷之中眉間依然輕鎖。
城外敵軍再次來襲,所有人整裝應戰,只留下易語獨自守著他。面上憂心忡忡,開口低喚:“三哥,你什麼時候才能醒啊?”
床上的人毫無反應,仍舊一動不動。
混沌不清的空間裡,一望無際的黑暗,他飄忽著,似在掙扎著尋找一絲半點的屬於他的光明。
“曄……”似乎有人在叫他。這般清淺溫柔的聲音,如此熟悉,就好似曾想念了無數個日夜一般。
盲目四顧,無人無影,過了許久,那道聲音再次想起:“曄,你睡得太久,該醒了。只有醒了,你才能追得上我。我就在前面等著你,你快些來,不然,來晚了,我可就走了。”
陌兒?!是陌兒的聲音,她在叫他。有她在前方等著,他不想睡了。努力地睜開眼睛,卻發現怎麼也睜不開,一雙眼皮沉重似鉛。
黑暗,周圍的一切皆在黑暗中,他尋不到出口。
熟悉的聲音又起,似是在引導著他,去往一個不知名的方向。
陌兒,你在哪兒?等等我……他想叫她,卻叫不出聲,心中很是焦急,尋音而去,卻只有聲音不見人。
陌兒……
陌兒……
一聲,一聲的呼喚,喉嚨卻像是被硬物堵塞了一般,聲音無法發出。他越發的急了,一定要喊出聲,不然,陌兒會消失不見,她不能消失,不能。拼命的張著唇,以微薄的意識,用盡全身的力氣,大聲喊道:“陌兒—”
嘶啞的聲音本是虛弱,卻又沉沉的迴響在寂靜的空間,因著突兀,驚得易語騰地一下跳起來,怔愣當地,久久無法回神。
狹長鳳目,緩緩開啟,短暫的迷茫過後,神智漸漸清明。因沉睡過久的緣故,身子綿軟無力,渾身痠痛異常。微微側頭,見易語瞪大了眼睛看他,似是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佯裝輕咳一聲,嗓子卻如火燒般灼痛,強撐真身子欲起。
易語這才回過神來,喜悅的神色頓顯,立刻過來扶他,動作好不生疏,開心道:“三哥,你終於醒了。”
輕輕一聲喚,三哥!令南宮曄身子一震,原本醒後見易語在旁照顧已略微有些詫異,這又見她對他這個一直恨之入骨的哥哥這般親近,竟然還叫他……三哥?!
往事浮現,他曾尋她十幾年,而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