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公公,我們蘭坊多的是琴技高超舞藝超群的女子,譬如雨蝶的舞,墨蘭的琴曲,不如讓她們……”素芷看到瑟瑟接了聖旨,心中焦急,曼步上前,急急說道。可是,她的話還不曾說完,便被韓朔打斷了。
“大膽,你這蘭坊是不是不想開下去了?聖上的旨意說的很明白了,只要纖纖姑娘一人進宮獻藝。難不成你還要抗旨?”韓朔尖著嗓子喊道。
素芷其實是想讓雨蝶和墨蘭代替瑟瑟去的,看樣子不僅不可能,就連派個姐妹陪瑟瑟進宮,都不甚可能了。素芷心中焦急,臉上卻依舊陪著小心翼翼的笑容,道:“公公,既然是獻藝,總得有伴樂的,奴家的琴技也還不錯,不如陪纖纖同去。”
“說了不用了!宮裡難道還缺了伴樂的嗎?纖纖姑娘,你也不用妝扮了,到了宮裡,再梳妝也不遲,現下該動身了。若是誤了聖上的生辰宴,那可不是小罪!”
素芷焦急地望著瑟瑟,瑟瑟明白素芷的意思,輕輕搖了搖頭。她不能逃,如若是她一人,或許能逃走,但是,還有澈兒。就算帶著澈兒能逃走,她也不能這麼做。
嘉祥皇帝的手段,她還是瞭解一二的。
當年,他以福王之封,弒兄奪位,登上龍椅,成為九五之尊。嘉祥皇帝,還算是一位開明的君王,在位三十多年,內服中土,外威四夷,天下盡在其掌握之中。到了近幾年,或許是因為年事已高,行事不再雷厲風行。且對自己的臣子,也日漸猜忌。爹爹那樣忠心,也落得了被猜忌獲罪的下場。
此番自己若要抗旨,蘭坊的姐妹們勢必屍骨無存。
而進宮,尚不知什麼事,或許不一定就是死局。
瑟瑟考慮清楚,便隨了韓朔,乘了馬車,向皇宮而去。
瑟瑟並非第一次進宮,四年前,夜無煙從邊關凱旋而歸時,在宮裡舉行的那場接風宴,瑟瑟也是參加過的。時隔四年,再次進宮,真有恍如隔世之感。
今夜的皇宮,金碧輝煌,熱鬧非凡。處處掛著八角宮燈,芙蓉,牡丹,海棠,各色名花在暗夜裡爭奇鬥妍,芬芳馥郁。
崇德殿內,燈火瞳瞳,絲竹清越,觥斛交錯,盛宴,正是開始之際。
來得匆忙,瑟瑟依舊是一身青衫素服,此刻到了殿外,韓朔韓總管召了幾個小宮女領著瑟瑟到偏殿去梳妝。自個兒則弓著身子進殿,去向皇帝稟告。
幾個小宮女手腳伶俐,片刻功夫,便將瑟瑟妝扮妥當。因是皇帝生辰之宴,不能打扮太過素淨,是以瑟瑟穿了一襲淺紅色水月暗花錦裙,墨髮梳成伴月髮髻,髻上沒插玉簪,只簪了一朵剛開的粉色木芙蓉。雅緻而不失俏麗,婉秀而不失冷豔。
瑟瑟妝扮完畢,便有宮女來報,請瑟瑟進殿獻藝。瑟瑟在宮女的引領下,沿著鑲金邊地毯一直走到殿內。
一入殿門,左側擺著一道龍鳳呈祥的屏風,屏風兩側,是飛揚的淺黃色紗曼。宮女引著瑟瑟,直接走到屏風後的琴案前。輕聲道:“請姑娘在此撫琴吧。”
瑟瑟頷首,如若是僅僅在這屏風後撫琴一曲,然後再悄然離去,那該多好。只是,瑟瑟知曉,那是決不可能的。
耳聽得宮女上前稟告,說是撫琴的女子帶到。
只聽得嘉祥皇帝帶著一絲威嚴的聲音朗聲道:“準!”
瑟瑟聞言,玉手搭在琴絃上,開始撫琴,她演奏的是一曲《清平樂》。
泠泠的琴音,在大殿內悠悠響起。曲調激揚,熱鬧而馨歡。
因是皇帝生辰,是以她選了這麼一首歡快的曲子,可是她內心深處,是無論如何也歡欣不起來的,心底猶有一絲忐忑,惴惴而不安。
屏風外是一片熱鬧的觥斜交錯,熱鬧的恍如戲臺,而瑟瑟,感覺自己就是那看戲之人。可是,她知曉,她並非純粹的看客,她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