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跟老子說什麼忠僕不忠僕的,你這等燕雲漢兒,先投遼國再侍奉偽金,又是什麼忠義之人,不過是搖尾巴的喪家之犬,誰給塊骨頭跟誰走罷了。官家仁德給了你們做人的機會,可偏偏有些人就是喜歡當狗,吃屎多了,說出來的話也是臭的。”
自從趙不凡、夏侯遠戰死,他心裡大為震撼,脾氣也收斂了許多,口上積德也不少,如今一氣呵成,果然是曲大本色,朝中諸人側目,只是不但無人斥責他,反而暗暗覺得爽。
術業有專攻啊。
高益恭生平也是第一次遇到說話這麼好聽的人,目眥欲裂,罵道:“我等也不過求個安生日子,是你們這位官家,絕了我們的路,自然得叫他死。”
他這話一出,別人還沒怎麼樣,鄭修年先軟倒了,這不是坐實了他窩藏逆賊的事實,真要遺禍全族了啊。
當然他只要不隨地排洩大小便,也無人理他,楊沂中就喝道:“高益恭,官家前往長安,明明比預定行程早了兩日,你為何能挑撥梁興等人夜間演武。”那次可真是危險,不知底細還真以為是叛軍呢。
高益恭到了這等份上,情知不過一死,嘿嘿道:“那當然是你們遼陽郡王劉晏也是燕雲出身,告知於我,才讓我差點得手啊。”
雖然明知道他在胡說八道,但是劉晏還是心頭噴火,趕緊跪下道:“官家,臣斷斷沒有,姓高的雜碎,你.......”再是遼國進士出身也要罵髒話了。
萬幸趙玖及時阻止了他,對著高益恭說:“朕這些日子見到的叛臣,沒有一個膝蓋硬的過棉花,唯獨你還有點骨氣。但你既然是個敢作敢當的,就不必攀咬別人,劉晏萬里歸國事朕於危難,多少次同生共死,他要是心懷不軌,朕早死了一萬次了。你想在朕心裡種下刺,也是不能的。”劉晏聽後差點掉眼淚,又磕了一個頭才起來。
高益恭聽後反而沉默,卻聽趙玖道:“秦檜想在大宋立足,朕在一日,絕無可能。所以他千方百計地拉攏一切對朕不滿的力量,哪怕萬一的希望,也要致朕於死地。這沒什麼難猜的,再說瓦罐不離井口破,大將難免陣前亡。朕經歷戰陣,萬一不幸,皇子尚幼,淵聖及其子也不是沒有機會的,這等計謀若沒有秦檜,你們這幫人也組織不起來,可惜啊,摧枯拉朽之下,金兀朮都是一個身死國滅,何況他秦會之,但勢力已成型,總有僥倖之心或者你這樣的仇視之人。再蹦躂一二,挑撥也好傳言也好,不過給朕添了點麻煩而已。”
高益恭這時反而冷笑,道:“人人都說官家萬歲,但不曉得底下卻有這麼多人盼著你死。也是,都說你是興復之君救民於水火,但天下大亂還不是你們趙家惹出來的,既然是為了你家天下,有什麼可以稱道的!”
趙玖無所謂,“朕又不是國債,哪能人人都喜歡。”復又嘆息道:“朕真是年紀漸長,居然和你囉嗦了這麼久,罷了,上次這麼說我的,還是杜充那獠呢。不過朕真是好奇,你不過秦檜伴當,為他如此是為什麼?你本是燕雲漢兒,家裡又不是大族,朕是沒給秦檜活路,可卻沒有絕你的路,人說斷人錢財如殺人父母,江南舊族恨朕還有原因,可你為什麼捨得一身剮,來算計朕?”
高益恭居然紅了眼眶,“我沒讀過書,是主人把我撿回去養大的,這條命早就是他的了。”
趙玖再次感嘆,“還真是秦檜也有三個好朋友啊。正甫。”早已經防著高益恭自殺的楊沂中嫻熟地卸了他的下巴,一揮手自有親兵帶人去了皇城司,總有手段讓他把事實吐乾淨。
至於李邦彥、莫儔、薛弼等人歸於刑部,剩下的嘍囉歸於大理寺,女眷發往皇城司,這個時候沒人講人道主義精神。
趙官家好像也累了,喝了馮益端上來的大理普洱月光白,對著鄭家兄弟道:“二位愛卿是鄭娘娘的族人,但怎麼還當自己是偽金的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