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他後半夜才睡著,但是第二天一早卻精力飽滿地上朝去了。卻發現今日當值的宰執、尚書們一個個眼眶發黑,心神不屬,本來想說的虎狼之言也只好嚥了下去,免得真把人刺激壞了,道:“各位都是社稷之臣,非趙玖之家僕,一點撲風捉影的事,不值得如此。打起精神來,大宋幾萬裡疆域,總不會沒有別的大事了,不說別的,今年的秋收就快到了,戶部,各地可有大災上報!”
林景默趕緊出列道:“回官家,今年年景尚好,只是淮河氾濫了一次,鄧州幾個縣受災嚴重,知州和縣令聯名上疏,請求免稅救災。另外徐州的收成也因為蝗蟲有所影響,萬幸張知州採取了官家的法子帶領農民以蝗蟲入菜,現在已經有‘點蝗成蝦’的典故,但依舊會影響秋稅。”
趙玖沉吟,道;“既然地方不多,那麼就派御史查訪,若屬實允許即可減免,萬不能餓死了百姓。”
劉汲看了眼向來內秀的林尚書,只覺得他有點小題大做,就這麼點災情戶部自己就可以處理了,實在不行就過秘閣商量,自己也能給他批了,用得著在這個時候煩官家嗎?
如果林尚書聽到他的心聲,一定會在心裡回答:當然用。
這麼離譜的事發生在自己身上,偏偏一時有無能為力,林景默覺得官家能保持這個狀態已經是難能可貴了,也或許是事情太大反而讓他無所適從,只能從事一個皇帝的本職工作,來舒緩內心的壓力,這個時候在說些軍國大事,官家一個判斷不好可不是玩的,還不如說點實在而又不大的事,慢慢分散他的注意力。
他的苦心別人或許不理解,但居然默契地沒說大事,工部留守的張九成說起了太后陵寢的建造問題,鴻臚寺卿則通報段智興一行人已經到了大理,只是把那段氏和高氏都嚇壞了。一時還沒有信傳回來。
過了中秋,劉晏回信已經接上太妃,但是太妃年來經不起顛簸,為了防止路上發生意外只好慢點走。這時正好韓嶽二人在景福宮外書房陛見,岳飛彙報御營前軍經過兩年已經改編、裁撤完畢,請官家選出下一任都統制。
說是請官家做主,但都知道,人選無非就是王貴和張憲兩個。
趙玖在心裡考慮這個問題也已經很久了,反問了一句,“那鵬舉覺得,一旦開戰,朕指的是領導海軍、右軍出海作戰的話,誰能勝任?”
岳飛一時為難,想了半天,只能說實話,“他二人都可以配合其餘兩軍作戰,王貴穩重,張憲進取而機敏,但是要李寶將軍和田郡王甘心為副手,怕是都有些威望不足。”
這個答案趙玖也想到了,岳家軍韓家軍你以為白叫的,主帥對一個軍隊的把控力如果不行,那戰鬥力不會比以往的“八十萬禁軍”強上多少。
御營右軍的張俊那是特殊,其乾女婿繼承田師中也算天時地利人和。不過他還是得問,“那朕換一種問法,如果這次去交趾作戰朕用前軍.......良臣你別急,朕是說假如,你覺得誰能隨機應變在艱苦環境中滅其國而民眾歸心大宋。”
岳飛更加左右為難,韓世忠看的都替他著急,沒想到他竟然回答說:“官家,像西夏一般滅其國而服其民,王貴沒有參與過這般大戰,而張憲難以適應這種地理作戰.......他們也做不到。”意識是還得我去唄,但這話以岳飛之謹慎,如何會說?
這話說的,楊沂中和韓世忠都看著他,嶽鵬舉你飄了啊,就算今時不同往日了,你也不能這麼大刺刺地抓著軍權不放啊,再聖寵優渥也不是這個用法。
趙玖卻是個皇帝中的異類,道:“無妨,本就是朕的要求太高了,這樣吧,王貴並無錯處,就代任為御營前軍都統制,張憲升為副都統。岳飛免去都統制一職,拜樞密院同知(比樞密副使略低一級),仍為太傅。”
話到這裡,岳飛也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