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極其微小的弧度,劃在了黑髮青年的嘴邊,卻華美得讓人覺得炫目。懶惰站在巨石之上,披戴著黑暗,鮮紅色的眼瞳在黑暗中迥然異燦。
“父親,等我。”懶惰說:“我馬上來接你。”
有多久,他再也沒有看到過懶惰的笑容了呢?聶駁古恍惚地想,還是他從來沒有讓對方笑過……?好像在最初的時候,黑髮青年的嘴角還是能看到那好看的弧度的,但自從他們之間的關係扭曲後,日益緊張崩壞的相處讓他們走向了末路。聶駁古像是被那絲笑容蠱惑了,他極輕極輕地點頭。好像他真的只是出了一趟遠門,然後至親守在家中等候著他的迴歸,如此簡單。
“爹地~爹地~”暴食揮舞著他的兔子,琥珀色的獸眼閃著興奮的光亮:“等暴食喔~等暴食吃完這些就去找爹地~”
傲慢扯掉他的血手套,重新拿出一雙潔白的手套帶上,笑眯眯地挑了挑眼鏡:“父親大人,在那裡住得習慣嗎?我十分掛心父親大人呢。”他理了理衣襟,面向圍著他的魔神們,那群魔神不知看到了什麼,臉色集體變了變。
“我被感動了。”斯林用手撐著自己的臉,偏著頭看向聶駁古:“為了讓你們這偉大的父子情得以昇華,我就當一回反派吧。作為反派需要提醒你們,”斯林放下手,視線轉回螢幕:“如果你們再不聽話的話,我只好勉為其難地讓你們的父親委屈一下了。”
一把粒子光劍貼著聶駁古的脖子劃了劃,機械人精確到毫米地破開聶駁古脖子上的表皮,聶駁古的脖子並沒有流血,粒子光劍在花開面板的那一瞬間將傷口灼燒了。
暴食將臉隱在兔子下,露出的獸眼染上絲絲瘋狂的嗜血感。傲慢將眼鏡拿下來,擦了擦,又擦了擦,最終沒有將它戴回去。聶駁古垂下了頭,他有點害怕,害怕剛剛在懶惰眼中看到的近乎毀滅的血光。
“你們最好別試圖追過來,我會瘋狂的。在被逼到極處,我就算死也會拉上你們最愛~的父親陪葬!”斯林嘿嘿地笑著:“這艘船很小,小得我可以完完全全地掌控它。這裡只有父體和我,只要我發現有其他人潛進來,我會在第一時刻按下自爆鍵。”
巴爾嘆了一口氣,一瞬間他魁梧的身軀顯得有些頹敗,看向原罪們的眼中有著無奈。
“讓我想想該怎麼處置你們。”斯林摸了摸下巴,然後轉頭看向聶駁古:“父體,不提一個建議嗎?啊,抱歉抱歉,委屈你了。”斯林揮了揮手,讓機械人將武器從聶駁古的脖子上放下。“是廢了他們還是殺了他們,來決定一下吧?我比較傾向後者,在埃莫森那裡出生的他們實在太不乖了,反正以後孩子要多少有多少。怎麼樣啊,父體,你不是最討厭他們嗎?”
聶駁古突然想到,他“討厭”的孩子已經死了三個呢。
“……是啊。”聶駁古露出古怪的笑:“他們是我最無法接受的存在。”
“恩?”
“我應該討厭他們,恨他們。因為他們毀了我,讓我不停地、不停地、不停地去犯罪……然後接受他們的‘安慰’。”
懶惰疲憊地閉上了眼,父親的低語不斷傳入他的耳中。
……父親,我們只是想要你,僅僅是想要你……
“錯了,錯了,這一切都錯了,他們是錯誤的,我也是。”
暴食眨了眨眼,透明的淚水最終順著小小的臉滾落下去。
“爹地……暴食真的……不行麼……嗚……”
“媽的我怎麼可以那麼下賤?賤這個字都無法完整地概括我。”
傲慢低頭,看著手中的眼鏡沉默不語。
這是高傲的執事第一次承認他的挫敗,還有無力。
“然後?”斯林催促聶駁古說下去,這對老人來說是最好的調味劑。
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