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擎天逐漸消散於無形之中,乾坤臺上原本就緊張壓抑的氣氛此刻更是如墜冰窖一般,沉重得令人幾乎無法喘息,就連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被這股凝重所凍結,凝固成了一片死寂。
玄一身形筆直地站立在原地,紋絲不動,宛如一座雕塑。然而,他那雙深邃如海的眼眸深處卻悄然掠過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情愫。其中既夾雜著大仇得報之後短暫的滿足感,但更多的則是對於未知前途的迷茫與彷徨。
只見他緩緩地將手中那條閃爍著寒光的鞭子收入囊中,動作優雅而從容。隨後,他抬起頭來,目光直直地落在不遠處的潤玉身上。
與此同時,他那微微上揚的嘴角邊竟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抹充滿玩味意味的笑容,輕聲說道:“潤玉啊潤玉,如今擎天已除,接下來你究竟打算何去何從呢?是回到你那清冷幽靜的璇璣宮中繼續做你的逍遙散仙,還是想隨本尊一同前往九幽之地開開眼界呢?”
聽到玄一這番話,潤玉那張俊美的臉龐之上依舊沒有絲毫表情波動,始終保持著一種超乎尋常的冷漠。他那猶如深潭般平靜無波的雙眸冷冷地注視著眼前的玄一,片刻之後才用同樣冰冷的語氣回應道:“玄一,聽你這話的意思,似乎對九幽之地頗為鍾情啊。”
面對潤玉如此犀利的言辭譏諷,玄一不禁有些惱羞成怒,沒好氣地反駁道:“哼!這還不都是拜你所賜麼?想當年若不是因為你處心積慮地將本尊發配到那鳥不拉屎的九幽之地受苦受難,難道以本尊之尊榮身份,還會心甘情願地留在那種地方不成?要知道,朝聖殿可比九幽好上千百倍不止!”
潤玉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但那笑意卻並未抵達眼底,反而在其幽深的眼眸深處,潛藏著一縷不易察覺的決絕之意。
只見他緩緩開口,語氣平靜得如同波瀾不驚的湖面,然而其中所蘊含的力量卻是那般堅定且不容置疑:“既是如此,那麼自此刻起,九幽之地便徹徹底底交予你掌管了,不知意下如何?”
玄一聞聽此言,身軀不禁微微一顫,顯然未曾料到潤玉會突然做出這般決定。他稍作遲疑後,方才回過神來,緊接著迅速回應道:“你這算盤打得可真是精妙啊!只是,難道僅僅只有九幽而已麼?除此之外,莫非再無其他?”
潤玉聞言,輕輕挑起一側的眉毛,似笑非笑地看著玄一,言語之中更是帶上了幾分戲謔之意:“哦?還有?本君可不記得曾應允過你更多之事。莫不是你記錯了不成?”
面對潤玉的這番說辭,玄一瞬間變得啞口無言。他怔怔地望著面前這個看似溫潤如玉、實則心如磐石的男子,心中不由得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不甘。而此時,潤玉則將目光轉向一旁,似乎已不願再多做停留,轉身欲要離去。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柏麟忽然邁步向前,伸出手緊緊拉住了潤玉的衣袖。他的動作略顯急切,甚至有些失禮,全然顧不得自身形象。同時,柏麟的聲音也隨之響起,其中竟帶著一絲近乎哀求的口吻:“潤玉,切莫離開。”
潤玉感受到衣袖上傳來的拉力,停下腳步,面無表情地轉頭看向柏麟。他那雙原本清冷如水的眸子此刻宛如凝結了一層寒霜,冰冷刺骨,毫無半點溫情可言。只聽得他冷冷地說道:“這位仙君,請放開你的手,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還望自重些才好。”
柏麟聽到潤玉口中吐出的這番話語,整個人如遭雷擊般呆立當場。他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注視著潤玉那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龐,眼眶漸漸泛紅,淚水開始在眼角打轉。
緊接著,他的聲音亦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你……你竟然稱呼我為仙君?還要我自重?潤玉,難不成……你當真不要我了嗎?”說到最後,柏麟已是泣不成聲,淚水順著臉頰潸然而下,彷彿斷了線的珍珠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