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子,你來了?”直起身來,冷梟正襟危坐地招呼,冷峻凌厲的表情像模像樣兒,彷彿剛才那個男人壓根兒就不是他。
“你就別裝了啊梟子,哥們兒認識你都多少年了?”
跟著範鐵一起走進病房的人,正是低眉順眼不吭聲兒的小井姑娘。兩個人在病床邊上坐下來,隨便嘮了嘮,喜事將近的範鐵就扯到了他的婚禮。將準備的情況說了說,他又問到了寶柒的傷情,四個人一堆兒,一種大團圓結局的喜氣兒就氤氳開了。
只是,小井依舊那個樣子,沒有起色。
不是不喜,不是不樂,而是她壓根兒就太懂結婚對女人的意義。
範鐵和冷梟嘮著,瞥了瞥小井,小聲兒感嘆,“梟子,有的時候吧,哥們兒總有一種……誘拐未成年少女的犯罪感。”
冷梟知道他的心思,“瞎琢磨,這樣挺好。”
笑著揚唇點頭,範鐵摸著鼻子,皮笑肉不笑地說:“我到是沒啥,就是覺著對不起她。還怕她突然清醒,發現竟然嫁給我了會後悔。”
冷冷掃過他,又瞥一眼小井,冷梟不答。
坐在病床上的寶柒,聽著他倆的嘮嗑,心裡感慨著範鐵的不容易,好心地拉過了小井的手來,問,“小井親愛的,過去的事情,你還是一點兒都想不起來嗎?”
“想什麼?!”小井疑惑地看著她,聲音很輕。
“我的意思是,你什麼時候才會好起來?”
“七七……”小井語氣有些遲疑,似乎沒有弄懂她的意思,“小井不是一直好好的麼?”
“……”寶柒嘆氣。
見到她的臉色,小井又低下了頭,小心地瞄了範鐵一下,好像不樂意他聽見一樣,聲音小得像蚊子在飛,“七七,你是不是也覺得,小井是一個傻子,配不上哥哥?”
心裡一驚,寶柒蹙著眉頭,“別聽他們胡說!小井,你是不是又聽誰在背後亂嚼舌根了?”
小井的頭垂得更低了,“別人都這麼說,小井是傻子嗎?”
“別這麼想,小井親愛的,你要是傻子,全世界的人都是傻子了。再說了,哪兒有你這麼可愛的傻子,對不對?好好準備做你的新娘子吧,哥哥他可不能沒有你,記住了啊。”
“哦!”
看著她忽閃忽親的眼睛,寶柒突然驚覺,沒有恢復記憶的小井也會感慨了,也學會對人藏心事兒了。
這到底好還是不好?
老實說她之前她有想過,小井要是醒過來恢復了以往的記憶,或許還不如現在這般幸福。可現在的她,好像不太幸福了呢?
哄小孩子般安慰地拍著她的手,寶柒話鋒一轉,又岔了開去,笑著說,“喂,親愛的,我得告訴你啊。我的腿不行,你辦婚禮的時候,我可幫不上你忙了喲?”
“哦。”
小井依舊輕輕點頭,眼睛不著地兒的亂瞟,不知道她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小井,剛才你說的話,不要去亂想?懂了嗎?”
“哦。懂……”
乖乖點頭,小井臨和範鐵離開病房,也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即便如此,寶柒還是敏感地查覺到了,失去記憶的她只是不懂事兒,並非真傻,她開始明白別人異樣的眼光了。與此同時,心裡那個叫著自尊的東西在慢慢復甦。而這個東西,之前就是她和範鐵間最微妙的絆腳石,要總被在人在背後戳脊梁骨,難保它不會又發揮作用。
她想提醒範鐵幾句,可男女之間的事兒,外人能幫的實在太過有限了,姻緣不由人,冥冥天註定,由著他們去折騰吧。
——
出了軍總醫院,範鐵攬著小井上了車,一路都在興高采烈的說著他倆的婚禮,沒有發現她的臉色有什麼不對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