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止川在府中等了好一會兒,禁不住擔心起來。
然而等他耐不住性子,正要出府去找的時候,西淮卻又回來了。
他好端端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淡,但好像又比平常多了幾分心事,眉頭蹙得緊緊的。
銀止川與他正對著面對面碰上,他也沒有太多表示,只是這麼低低地垂著眼,就要往銀止川身邊繞過去。
「餵。」
銀止川在西淮身後叫住他。
「你怎麼回事啊。」
心性坦率的少將軍直蹙著眉頭,從後面繞到西淮身邊來,看著他:「去哪裡了,這麼久,也不說一聲。」
白衣人竟抬起眼,淡淡地看著他:「和你有關係麼?」
「……」
銀止川簡直莫名其妙,這個人前幾天在床上還眼含春情地要他親自己,甚至時不時偷看他發呆。
這算什麼?穿上衣服就不認人了?!
「西淮,你不覺得你最近很奇怪嗎。」
銀止川琢磨道:「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有什麼事嗎?……你對我的態度,怎麼也反覆失常啊,一會兒粘人親近得不行,一會兒又冷若冰霜,你究竟是在想什麼?」
「在想銀少將軍風流無比,撩得的女子芳心恐怕能從星野之都之南排到星野之都之北。」
西淮說:「我天生不是愛湊熱鬧的人,所以還是想離遠一些比較好。」
「……」
銀止川太冤了,西淮這番話簡直說得他滿頭霧水。天地可鑑,他從前風流無度,雖然有一個輕佻不羈的名聲,但那完全是因為天資條件好。
他只那麼稍微收拾一下,穿一身白袍子往煙柳巷子裡多去幾趟,就能勾得整個星野之都的姑娘對他又愛又恨——恨其輕浪,戀其倜儻。
主觀意識上,銀止川是絕沒有想故意想叫閨秀們為他輾轉難眠的。
西淮這麼莫名其妙突然提起這麼一檔子事,真是叫他全然摸不著頭腦。
「你……」
銀少將軍沉思片刻,蹙眉試探地看著西淮,半晌猶豫說:「西淮,你該不會是吃醋了罷?」
西淮:「……」
白衣人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冷冷看了他一眼,而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銀止川仍是愣愣的:「……怎麼回事啊。」
其實人的心,複雜也簡單。
哪怕是像西淮這樣的人,也難免有無法脫俗的時候。
他抱著利用銀止川的心思來到他身邊,但是卻發現腔子裡跳動的那顆心在愈來愈失去他的控制。
他不想這樣,他討厭這種感覺,所以寧可離銀止川遠一點。
可是銀止川卻不知道這一切,他倒是發現,自己的洗漱物品和衣物,晚上都被西淮從瞻園搬出來了。
送回他自己的別苑裡。
「如果少將軍有需要,就叫僕從傳令叫我過去吧。」
西淮淡聲說:「我們還是分開一些好。」
從頭到尾都不知道西淮內心世界想了些什麼的銀止川:「……」
這都什麼跟什麼?
鎏金殿,驚華宮。
無數宮人屏息,安靜地侍立在外。
金紗掛立的帷幕在隨著穿堂風輕輕地飄動。
暑氣重,擱在小案上的白瓷碗中還有半盞酸梅湯。
一雙秀氣蒼白的手扶著沉宴的頭顱,緩緩地將他放回軟塌上。
清醒時,沉宴總是數月都難見楚淵一面。哪怕在門外候侍半宵,都不一定能碰觸到楚淵的一片衣角。
而今不知名的病症迸發,楚淵倒是終日陪伴他了。
年輕君王的面孔蒼白,額角上還有一塊擦傷,是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