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意是爬牆出去的。
她也是沒想到,一個恐怖遊戲的副本,讓她連撒謊、逃課、翻牆的差生技能都學會了。
雖然隔著一道圍牆,可是她感覺這兩邊都沒什麼兩樣。
所到之處,皆黑暗無光。
霓虹燈在夜色中閃爍,臨街的人行橫道上,行人絡繹不絕。
小攤車在夜宵的熱氣中叫賣,紅路燈的顏色一變,人聲、車聲同時響起,猶如一首人間煙火的大合唱。
看向馬路對面,便利店的門口擠滿了人,那是放學的初中生和下班的白領們,他們有的在挑選食物,有的在排隊付款,忙碌而有序。
而旁邊,是一間小藥店。
蘇意雖然下了晚自習就可以回家,但那是去地鐵的時間,所以她還是早點解決這件事比較好。
她開啟手機檢視了下餘額,走進藥店裡,要了一些創口貼、消毒酒精和紗布,出門後想了想,又到便利店要了兩顆糖,紅蘋果味的,然後把東西都塞進了口袋,這才離開。
她坐在計程車上時,把其中一個糖果塞進了嘴裡,任由甜味在嘴巴里蔓延開來。
傍晚的風有些涼,蘇意卻開啟了車窗,哪怕頭髮被吹亂了也沒有關係。
窗外的一切都那麼真實,可是理智告訴她,這些都是假的。
跳樓的女生是假的。
家暴的丈夫是假的。
絕望的妻子也是假的。
還好他們沒有孩子。
可偏偏他們又沒有孩子。
——所有的所有,都是假的。
蘇意不知不覺間,手指相互捏著,連指骨都變得有些泛白。
可是……
可是。
她就是覺得難受。
明明可以不這樣的。
明明可以不這樣的吧?
而現在距離陳雪被扒光衣服,被廁所水從上到下淋溼,然後被綁起來蜷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
期間,她無數次思考過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麼。
面前的幾個女生懶懶散散地靠在牆上,百無聊賴地刷著手機。
“雅雅姐怎麼還不來?我等得花都要謝了。”
陳雪默默地聽著,忽然想到她們是一個姓的話,那她應該就是叫陳雅吧?
聽說她的名字是算命的大師求來的,說是這樣一輩子都會順風順水,步步高昇。
可她只是在下雪天出生,就被冠以這個名字了。
差別多大啊。
想到這,她頭一回怨恨起那個自顧自丟下自己的媽媽。
明明沒有辦法給她好的生活,哪怕是一個能活在陽光下的身份,卻還是非要把自己生出來,然後又沒有對自己負責……
想到這,她的心好像更冷了。
只是她唯一能下定決心的是,無論她到底想要做什麼,自己絕對不能妥協,哪怕是哭也不可以。
這樣才會讓那些施暴者感覺到無趣,從而不做出更加殘酷的舉動。
然而在她這樣想的下一秒,門被敲響了。
陳雪下意識抬頭看過去,卻見到了一個雖然年紀還很青澀,但足以看得出她母親是個風情萬種的大美人的少女站在了門口。
一張堪稱精緻的臉,面板白皙,鼻樑挺翹,水光清亮的瞳眸,再到嫣紅的唇。
最重要的是,她眼中有著的,是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擁有的傲氣。
看自己的時候,就像是看著一隻螻蟻似的。
若是自己的媽媽是一朵解語花,那她母親估計就是一朵盛放的紅玫瑰。
即使知道她惡毒、傲慢,也依舊否認不了那副皮囊的美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