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秀也在京城。
兩人相視而笑。
但隱約間不免疏遠。
秦先羽走出相府時。心情便不太好。
時過三年。不免有些隔閡。而秦先羽如今身份太高,反倒讓這些一品大員都敬畏有加。不論是蘇大學士,還是蘇相爺,敬重之中,難免顯得疏遠。
至於黎公,本身便是抱著結交的態度,只是如今更顯恭敬罷了。
“轉眼間,往昔如隔世。”
他悵然一嘆。來到了欽天監。
……
欽天監掛上了白幡,橫起了白布。
守門侍衛俱是腰束黑白布帶。
見狀,秦先羽心頭略顯沉重。
不過片刻後,司空先生及周主簿,乃至於五官正等五位大人,俱都出門迎接。
這幾人或多或少都掛了些白色。
秦先羽被迎進欽天監,所見之處,多是白色。
袁守風逝世,欽天監入眼處,處處縞素。
司空先生與他並肩而行。緩緩說道:“袁守風的事情,想來你已經知曉內中緣由。”
秦先羽點了點頭。說道:“三件事情,三種傷勢,及國師百歲之壽。”
司空先生略微點頭。
周主簿也與他二人並列,但其餘五位大人,卻只在身後跟隨。
五官正皆是罡煞圓滿之輩,時過三年,依然無望登臨龍虎,甚至還未到移爐換鼎,復返先天的火候。眼見昔日後生晚輩,如今已是與司空先生並列,隱約是袁先生逝後的大德聖朝第一人。
五人各自對視一眼,無不苦笑。
他們常年處在京城,當初秦先羽數次進京,雖未相見,但也是知曉這個後輩小道士的。數年之前他們便是罡煞圓滿,數年之後,他們依然是罡煞圓滿,然而這數年間,對秦先羽而言,卻是從一個後生晚輩,修成了龍虎真人。
遙想往事,只得嘆一聲世事難測。
秦先羽隱約能夠感應到身後一些異樣氣息,但未有理會,只是看向周主簿,略微詢問七姑娘的訊息。
七姑娘即是上官家的上官緣兒,這三年間,也不見她回去豐行府,聲息全無。
周主簿說道:“三年前,袁守風先生重傷而歸,後來強忍傷勢,帶著緣兒離京,再回來時,只剩他一人。冬兒曾問過袁先生,據說是讓緣兒去獲取一場造化,有益無害。”
身後,冬官正微微點頭。
秦先羽數次未見七姑娘,便是有心賠罪也無奈何,只得苦笑。
行走至堂前。
前方有一人,手捧木盒,侍立一旁。
秦先羽正覺疑惑,就見司空先生順手掀開了木盒,露出內中物事,讓秦先羽看得分明。
木盒之中,赫然是個頭顱。
這頭顱髮絲披散,鮮血淋漓,面上殘留驚恐,雙目圓睜,盡是悔恨之色。
秦先羽認得此人。
欽天監保章正,正八品,記錄天象變化,有占卜吉凶之能。
章道人!
但他似乎沒能占卜出算計秦先羽的後果,沒能占卜出自身吉凶,致而有此殺身之禍。
司空先生平淡道:“此人勾結王舒克,欲使你往寒潭一行,心懷歹意,如今查實,斬之而正法。”
秦先羽微微點頭。
看見了章道人的頭顱,他愈發覺得壓抑。
欽天監素來把控大德聖朝秩序,何曾為了這些事情,斬殺欽天監中的官員,以此向人賠罪?如此示弱,恐怕還是欽天監多年來的首例。
秦先羽心中明白,自袁守風死後,大德聖朝無人能夠壓制住他,如今他拒絕欽天監首正之位,地位便更顯微妙。至少,忌憚是無法避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