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對“自己佔便宜”這種事根本無法抵抗,一個口紅兩種顏色,還能變色,這要賣不出去都是她自己不爭氣。
元棠敲定了一百根口紅和若干樣品,花出去一百多塊,周姐給的價格不算高,一根口紅一塊二,元棠算著自己拿回去至少也能賣個三四塊,剛開始估計五塊也能賣上。
她拎著不算大的包裹,記下週姐的檔口號碼。
臨走時候元棠問周姐有沒有電話,周姐揮揮手:“那東西哪兒有啊,我們倒是想拉,可聽人家說前面排著隊呢,也不知道猴年馬月能拉上。倒是咱們市場裡有倆公用的,電話能打進來,就是沒啥用。”
元棠有點犯難,把這件事記在心裡,她打算趁著寒假先來一次試試水,等到開學前再來一次,總要把發貨的問題搞定了。
她買下來的樣品自己先試了一天,確保這東西用著不癢不疼,她才在臨走前又去拿了貨,這次她趕了個下午去。
市場裡一般都是上午忙,下午都是清點清點貨物,或者會來一些散客。
元棠這次可算是放開了手腳,蝴蝶髮夾買了一百多對,髮箍卡子耳環這些也是可著勁拿,珍珠鏈子的價格一報出來,元棠就知道這玩意兒怕是真不了,她挑了短的項鍊也拿了二十多條。餘下還有些眉筆眼影盤之類的,她也各拿了幾十件。
可以說這麼一宗採購,把她帶來的一千多花的只剩下一半。
周姐不防元棠還是個大客,立刻熱情的留她吃東西。
“都到飯點了,來陪姐吃點,我讓你王哥去買點燒餅就羊湯。簡薄的很,你別介意。”
元棠推辭幾下也就坐下,她本就打算跟對方拉拉關係。
“姐,咱市裡有沒有新建的商品房啊?我一個親戚說為著孩子上學,想給戶口弄來,聽說要是買了房子,戶口就能跟著從鄉下轉過來,是這樣嗎?”
一提孩子上學,周姐算是來了興致,她家裡正有一個十歲在上學的娃呢。細細問了幾句情況,元棠照著自己的情況編了一遍。
周姐:“這不好說,現在農村轉城市戶口得花錢辦,之前我聽檔口誰家說過,為了孩子戶口從老家遷過來,花了小兩千才辦成呢。這還是他們有房的前提下,你說那種買了房子就有戶口的,我
倒是沒聽說過。再說了,現在誰買房啊,都有單位的房子住,買了難道空著?”
她拉著元棠的手,苦口婆心的勸:“讓你親戚問問他有沒有這邊的親戚,隨便掛在誰家戶口下面不就得了?可別買房,現在都是些公房,單位房子你買了也不好住。我跟你王哥都是下崗的工人,現在還住在單位的房子裡,你可別提了,提起來就糟心。我們做個生意,個個都說我們丟人,要我們搬出去。給我氣的跟人換了房,從三樓搬到一個小獨院了,還貼了一千塊呢……”
元棠:“姐你說的對,但我家那親戚就想給戶口弄出來,現在主要他沒工作,這邊也沒門路,我聽人家說南方都已經有那種了,就是電梯樓,買了就能全家落戶。咱們這兒沒有嗎?”
周姐詫異的看著她:“乖乖,你還知道電梯樓。不過你也說了是南方,人家那邊有錢的人多啊,咱們這兒你看看,市裡多少吃著廠子飯的,就算是有了,你說多少人能買得起?我勸你啊,別想這些有的沒的了。”
元棠低下頭不再說話,事實上她這兩天也逛了一些地方,問了不少人。如今省城雖然也有商品房,但就如周姐說的那樣,商品房也是小高層,甚至還沒有建立起產權概念,市場混亂無比。
元棠想,歸根究底,還是要去南方買房嗎?
她心裡沉甸甸的,南方房子的價格可比省城高出好幾個量級。她能在高中階段攢到那麼多嗎?
周姐還拉著她絮絮叨叨,一直等到男人帶著飯回來才歇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