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俊成一直很羨慕藍家的源遠流長和古禮,時時都在仿效藍霈璟。
不過,好歹也是腥風血雨中成長起來的革命家,付俊成主張尊重女權。
故這次家宴最終只能是傳統的青洲模式,擺桌和位次有明顯尊卑之別,但是付家二代的兩位女兒卻得以入主桌。
王汝陽三位乃功臣,被請上主座與老爺子和付家二代嫡系子女一桌。
付懷德和王汝陽異口同聲推安翊入主客位,卻遭遇了這位安博士的婉拒。
安翊自覺年輕,順理成章選擇客座末位。付家長孫在外,由付振華陪他。
反正規矩已亂,付懷玥被她的好大哥強塞在安翊身邊作為主陪,竟然並未遭到封建家長付俊成的反對,有意思!
除了這位付家公主,桌上還有位年輕姑娘,她是被付懷玥硬拖進來的。
其餘女眷都在院子裡,即使付懷德夫人,也未能入北房大廳的餐桌。
讓安翊吃驚的是先前那位被他稱為老大姐的慈祥婦人也在這一桌。
看來,此老絕非普通陪護。
長子付懷德,來來回回安翊也見過好幾次,他們之間,已算有些熟悉。
付懷德肖母像,屬有福之人,瀝洲流浪的付衛華應該沒有繼承他太多基因。
席間,付俊成扮演冷峻家長,為安翊介紹付家主要成員的重任自然而然落在付懷德身上,畢竟他跟安翊熟識。
如今,藍霈璟已經清醒,付懷德彷彿卸下千鈞重擔,心情舒緩了很多,寬和且健談。他鄭重其事為安翊逐一介紹了坐在的各位,都是付家嫡親子弟。
付家是新生勢力,根基太淺,直系血親並不豐滿,年齡結構也不完整,勉強稱之為家族,確切來說有些言過其實。
老大姐果然不簡單,乃付家長女付懷瑜,不幸的是她經歷了太多故事。
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是一段最艱苦的歲月,付懷瑜出生便寄養在贛南大山的農戶家裡,部隊轉移之後,他們便帶著女嬰躲進深山。
湘贛交界,山高林深,除非特別的戰略需求,少有戰火燒進老山,熬過大自然也就躲過了戰亂,付懷瑜是幸運的。
然而,付懷瑜也是不幸的。大山深處自然閉塞,生存尚且艱難,更談不上所謂教育,是以此老目不識丁。
幾經波折,付家找到付懷瑜,她的年紀已不小,無力迴天,無緣仕途,只能以活著就好聊以自慰。
自此,付懷瑜一家人被付俊成夫婦安頓在青都,方便照顧老人。
老大姐彷彿慈祥的鄰家老太,年剛近花甲便已顯蒼老,頭髮花白,菜色之臉刻滿了歲月的滄桑,看起來明顯與年齡不相稱。安翊誤認為陪護,未免尷尬。
每天守護在藍霈璟身邊,付懷瑜最清楚老母親的變化,對這位年輕神醫的感激之情刻在心底,寫在臉上。
能夠和安翊再次當面,付懷瑜雙目之中略現薄霧,她的感激最為質樸。
付懷瑜不善言辭,濃郁的贛南方言偏澀難懂。這位激動的老人感激地拉著安翊的手,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合適,只知顫顫巍巍地搖晃。簡單、彆扭的隻言片語,卻飽含著深切的謝意。
這種感激源自內心,也讓安翊覺得此行多少總算有了一點收穫。
安翊的修行離入聖還遠,所作所為未必真的無所謂,也會有所期待,哪怕是僅僅收穫一份感激,也未嘗不可。
其實,之所以如此不冷不熱,如此高度戒備,根子上還是安翊對付家的高高在上有了明顯的牴觸情緒,認為自己沒得到必須的尊重,心有不爽。
年輕人的熱血,安翊不缺,也很容易被感動,付家有感動他的基礎條件。
付家二代還有一女付懷琴,隔在付懷瑜和付懷德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