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縷頭髮粘在不知被汗還是被雨浸透的額頭上,楚楚可憐。她用顫抖的聲音對沂銘說:“保孩子,不要管我,要保住孩子。”
沂銘痛心的道:“念薇,你最重要,我不能沒有你。”
他又對茯苓說:“要一直跟周小姐說話,不能讓她睡著,知道了嗎!”
茯苓連忙點點頭,汽車飛速的在深夜的馬路上馳騁,雨刷在玻璃窗上飛舞,伴隨著連續不斷的喇叭聲。
半路上,茯苓驚恐萬分的喊道:“少爺,不好了,不好了,周小姐在出血,出了好多血。”
沂銘的心猛的一震,車頭往馬路牙子偏去,他咬緊牙關拉回方向盤,喃喃的說:“沒事的,沒事的,她不會有事的。”
茯苓哭道:“少爺,周小姐的眼睛閉上了,叫不醒啊。”
沂銘的眼淚奪眶而出,他大聲的道:“念薇,我愛你,我愛你念薇,你一定要挺住!你一定要挺住!”
過了半個世紀般的漫長,終於到了德國人的醫院,又是一陣慌亂,被抬進手術室時,念薇的氣息已微弱,她偏著腦袋,好看的輪廓打在光滑的地板上。茯苓的身上、手上、腳上都被鮮血染紅,有個護士給了她一套乾淨的護士服讓她去換上,她沉默的望了一眼沂銘,沂銘蹲在手術室的地上,一言不發。
於是茯苓也抱著衣服坐在長凳上候著,直到聽到孩子的啼哭,沂銘驚喜的站起來,拉住走出的德國大夫問:“生了?醫生,我太太還好嗎?”
大夫神色凝重,“是個男孩,很健康,可是產婦……”
沂銘咆哮道:“我太太怎麼了!你說啊!”
“對不起,產婦失血過多,你們來的太遲了。”
沂銘沒有看孩子一眼,發了瘋般衝進手術室,助產醫師只得把剛出生的嬰兒遞給茯苓,說:“給孩子找點奶水吧,我們感到很遺憾。”
茯苓抱著孩子,淚眼婆娑,冷冰冰的夜,吹到身上的風刺骨的寒,她撩開襁褓打量著和沂銘相似的眉眼,可孩子不領情,似乎知道她不是自己的母親,哇哇的大哭起來。
接到電話的凌菲和梓慕,領著臨時找來的奶媽趕到醫院,孩子已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凌菲眉頭緊皺,把孩子遞給奶媽,“他餓壞了,快喂他吃奶。”奶媽背過身去解開衣釦,小男孩轉動腦袋錶示抵抗,奶媽說:“娃在找娘呢,他娘呢,我喂他不吃啊。”
凌菲著急的道:“他媽媽能喂他奶還會找你,你想辦法讓他吃,我再給你加些錢。”
奶媽一聽,用些力將奶頭塞進孩子的嘴裡,大概真的是餓壞了,他貪婪的吸著,漸漸平息了哭聲,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茯苓撲在凌菲肩上哭:“小姐,都怪我不好,我沒有照顧好周小姐,都是我的錯,你打我吧你罵我吧。”
凌菲哄道:“這不關你的事,女人生孩子是逃不掉的關,只怪周小姐命薄,年紀輕輕的就……”
凌菲也落下淚,她從沒料到事態會發展成這樣,一夜之間,陰陽兩重天。凌菲問:“我哥哥呢?”
茯苓道:“在停屍間呢,少爺的嗓子都哭啞了。”
梓慕道:“凌菲,我們去看看哥哥吧。”
凌菲嘆了口氣,“算了,讓他一個人安靜會吧。”
他們情緒悵然的站著,半響,凌菲說:“茯苓,你先回去休息吧,這邊有我們在,你別累壞了,回去好好睡一覺。”
茯苓不肯,凌菲又說:“如果你累壞了,誰來照顧孩子呢。”
茯苓這才答應,梓慕給了她幾張法幣,讓她去坐黃包車,茯苓朝他們鞠了一躬,轉身抹著眼淚走了。凌菲讓奶媽抱著孩子坐在長凳上,自己則和梓慕走到走廊盡頭,梓慕道:“你有心事。”
凌菲道:“念薇死了,可還有孩子,不知道我哥是如何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