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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於外部,也取決於內部,祖逖懂得此點。他做奮威將軍,做豫州刺史,司馬睿卻只給千人稟和三千匹布,不給鎧仗,使他自行招募。

他全不計較。

北伐,他不怕白手起家。沒兵器,他就冶鑄兵器。兵少,他就想法設法壯大。對敵鬥爭,他策略高超,手段靈活,或分化瓦解,或既打又拉,要麼爭取,要麼消滅。他表現出傑出的軍事指揮才能。

戰爭在祖逖手中常變得出神入化。他計程車兵甚至能和敵兵處於同一大城,敵兵從南門出入放牧,他計程車兵開東門出入,相守四旬。

對俘虜,祖逖也是仁義厚待,想留的收留,不想留的遣歸。“若得此人為主,吾死無恨”,他能讓人服,讓人感受到尊嚴和恩遇。他賞罰分明,“其有微功,賞不逾日”。

他又“躬自儉約,勸督農桑,克己務施,不畜資產,子弟耕耘,負擔樵薪”,他具有的美德,他的人格魅力,時時處處影響著他的周圍。他“收葬枯骨,為之祭醊”,百姓感悅,流嚏為他而歌“幸哉遺黎免俘虜,三辰既朗遇慈父,玄酒忘勞甘瓠脯,何以詠恩歌且舞”。

戰場殘酷,人心卻能昭日月。他把百姓當百姓,百姓把他當父母。

北伐得民心,節節勝利。

祖逖“愛人下士,雖疏交賤隸,皆恩禮遇之,由是黃河以南盡為晉土”。

其得人心如此,在北方奮戰的劉琨不禁盛讚祖逖威德。

劉琨是勇敢的,他個人的力量也是強大的。敵數重包圍,城中窘迫無計,乘月色,他登樓清嘯,敵兵聽了,悽然長嘆。中夜,他又奏響胡笳,敵人聽了,流涕殻ъぃ�襯罟釋戀男那橛�蛹逼齲�跋螄�創抵��舨⑵�Ф�摺薄�

像劉琨這樣用一人之力打敗敵兵近於傳奇。

他難於取得祖逖取得的成就,所處環境不同,他們的個人情況也大有不同。

善於懷撫,短於控御,“一日之中,雖歸者數千,去者亦以相繼”,這是劉琨的不同;“素奢豪,嗜聲色,雖暫自矯勵,而輒復縱逸”,這仍是劉琨無能逃脫的致命的不同。

他不該任命遊於貴勢“恃寵驕恣,干預行政”的河南人徐潤為晉陽令,不該錯殺亢直建言的奮威護軍令狐盛,不該不聽母親“不能弘經略,駕豪傑,專欲除勝己以自安”的逆耳之言。

司馬鄴即位,拜劉琨大將軍,都督幷州諸軍事。大而空的封號,無多大實際作用,卻足讓劉琨五情飛越,伏紙飲淚,泣血宵吟,扼腕長嘆。

他嘆“戎士不得解甲,百姓不得在野”,亦嘆孑然與寇為伍,既要對付面前的劉聰,又要防範石勒背後襲擊,“進退唯谷,首尾狼狽”是他對生存環境的清醒認識,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他“徒懷憤踴,力不從願,慚怖徵營,痛心疾首”。

嘆過痛過,劉琨依然滿懷鬥志,神馳寇庭,他告訴司馬鄴,他與劉聰和石勒二虜勢不並立,二虜不梟,他“無歸志”;秋谷既登,胡馬已肥,一旦投入戰鬥,他將身先士卒。

可是這是一支孤軍,一支奮戰在敵後的孤軍。

他是這支孤軍的領袖。名義上他可以都督並冀幽三州諸軍事,可名義上的東西是靠不住的。“公受奕世之寵,極人臣之位,忠允義誠,精感天地。實賴遠謀,共濟艱難。南北迥邈,同契一致,萬里之外,心存咫尺。公其撫寧華戎,致罰醜類”……這樣的問候可以撫慰人心,卻無法挽救現實的失敗。

公元316年冬天,敗於石勒伏擊的劉琨窮蹙,不能復守幷州,接受幽州刺史鮮卑人段匹磾之請,取道飛狐口,到達幽州。

公元317年6月,祖逖在南與石勒戰。劉琨在北,也想聚兵攻擊石勒,但受制於人,力不從心,不成。

次年3月,祖逖和劉琨寄託希望的司馬睿正式即皇帝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