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自受罷了。
原本不期望他能夠回答自己,不想才只等了一會兒,便聽到一聲微涼的嗓音響起:“端王說,你的親生母親在你十八歲時便離世了?”
他忽然的說話,叫姬弘宇呆愣了好幾秒,才算是真正地反應過來,心中只有一個聲音在吶喊:他願意同我說話,他竟然還願意同我說話!
“是,母后是突染惡疾而離世的,母后在離世之前,一直放不下我,因為不論是前朝還是後宮,我雖身為太子,但背後的勢力還是太弱了,母后她從一個四品昭儀一步一步往上爬。
多少次徘徊於生死的邊緣,才坐上了皇后的位置,但也正是因為母后的孃家勢力不夠雄厚,所以即便她是一國皇后,也總是要受鄭淑妃的打壓,而我雖身來便是太子,庶出的姬樺澤卻能與我平起平坐,而且很多時候父皇對他要更加寵愛些。”
越往裡扒傷口,那些曾被他生生地壓在心頭,不堪與任何人提及的舊事,只要稍稍那麼回憶,便如是一把鋒利的尖刀,一下又一下地刺在他的心口。
可即便是刺地鮮血淋漓,他在他的面前還是控制不住地吐露出來,像是要把這些年所有的隱忍,所有的委屈,那麼傷與痛都告知與他。
“九卿你知道嗎,很多時候我都在想,若我不曾出身在皇家那該有多好,可是這世上沒有如果,我一出生便是太子,明面上比人高一等,但卻是一隻腳凌空在懸崖之上,只要一個不慎,我就會摔得粉身碎骨!”
說到激憤之處,姬弘宇上前一步,半跪在他的跟前,目光灼灼地看向他,“我恨納蘭婧,可即便我恨她入骨,為了保命,我卻不得不對她強顏歡笑,九卿你能明白整日面對一個你厭惡至極的人卻還要裝作喜歡的那種感覺嗎?”
那是一種如墜地獄,度日如年的感覺!
安九卿目光如水地看著他,許久,才慢慢地啟唇:“我知道。”
僅僅只是一句簡單的‘我知道’,卻已經讓他得到了無比的安慰,他不由激動地握住了他的手,“九卿,你肯原諒我了是不是?九卿我向你起誓,只要有朝一日我榮登大寶,定然要將納蘭婧碎屍萬段!你,願意等我到那時嗎?”
害怕他會說一個‘不’字,姬弘宇說得是那般地小心翼翼,他不得不承認,安九卿是至今為止,唯一一個讓他如此魂牽夢縈,如此小心翼翼,耗費心思對待的人。
或許,他是真的愛他如深,又或許,他只是想從他的身上尋找一種前所未有的安慰,但誰又會在乎這種或許中所含的深意呢。
他復垂下首,並未做回答,但他的沉默卻是給姬弘宇最好的回答,因為至少他沒有拒絕他,只要他沒拒絕,他便還是有機會的。
門外傳來了‘扣扣’的敲門聲,“九卿你睡了嗎?我想了又想,總覺著端王是在騙咱們,不然我們還是先離開端王府……”最後一個字未曾說出口,在房門被推開的那一刻,易斐便徹底愣住了。
不過只是楞了幾秒,便勃然大怒,捲起袖子氣勢洶洶地衝向了姬弘宇,一下子便揪住了他的衣領,提到跟前,惡狠狠地道:“你丫的竟然還敢來,是不是仗著自己是太子,我便不敢打你了?!”
“若是打了我你和九卿都能夠洩氣,我絕不還手。”這可是姬弘宇自出生以來頭一次心甘情願地在他人的面前低下頭顱,而且這個人的身份還是個平民。
“好,這可是你說的,別到時候被我揍成了豬頭,便差官府的人來將我們抓進大牢。”在確定姬弘宇不會還手之後,易斐捏緊了拳頭,凝聚了所有的力量便向著他的臉揮去。
而姬弘宇在同一時刻便閉上了眼睛,只覺得眼前劃過道疾風,但等了好一會兒,卻只等來一句清淡如水的話:“夠了阿斐,此事到底為止就此掀過,日後便不要再提了,他畢竟是一國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