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的不是自己,而是這個女子,甚至聽這話,她也從來沒有在人前提過自己。
這位習武的女子稱呼他,也只是——那位官爺。
等到?兩人說完話,謝清霖端起清貴威儀的架子來,倘若不偷偷抿了?下唇,就更顯得他毫不吃味了?。
“還未曾請教這位俠女的名號,在下京城謝清霖,是沈明珠的,”他頓了?頓,似乎在考慮什麼,終歸是繼續說道?。
“是沈明珠的義兄。”
這樣的案情,其實用不到此地的府尹來審的,要知道不過是?鎮上小商賈之家的繼室通姦,當家人縱妾殺妻罷了。
但此地的趙府尹卻絲毫不敢怠慢此案,畢竟,這可是?那位京城來的欽差大臣謝清霖親自扭送來的。
案情查的清清楚楚,幾?乎是?用了不過一日的光景,就已經呈送到了謝清霖手中。
他此時還在沈家之中,看著沈明珠送走了那位孫姐姐,神色落寞的呆坐在自己母親生前的院子之中,幸好風雪早已停了。
在她?的記憶裡,江南其實沒有下過幾?場雪。
她?被送到外祖母那一年,曾見過一場。那年雪好冷,她?牢牢記得母親教過的,好好活下去,硬是?熬了過來。
如今,這一場,卻冷的出奇,她?只覺得自己似乎失去了再?熬下去的力氣。而這些剛剛下過的雪,卻不像是?京城裡頭一般,老老實實地掛在枝丫之上,白白的蒙上一片。
這裡的雪,不過才這一會子就盡數開始融化了,到處都是?溼漉漉的陰冷,像是?直直的鑽到了沈明珠的心?裡去。
真的好冷。
恍惚之間,沈明珠又想到了母親死的那個秋日,她?用了最後?的力氣想要撫摸自己女兒的臉頰,卻久病已經耗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終了,那個溫柔了一輩子的女人,沒有出聲怨恨半個字,而是?叫她?好好活下去。
而現在,沈明珠只恨自己當初沒有本?事,怎得看不出來,這裡頭的陰私謀劃,才叫母親在自己眼前被人害死。
悔恨和無力充斥了她?的內心?,即使是?外頭的陰冷也無法?讓她?覺察,沉悶,憤懣,最後?沈明珠只覺得,為何?當年母親要叫她?好好活下來。
還不如,帶她?一起走,也好免瞭如今的痛苦和悲切。
謝清霖帶著案卷找到沈明珠的時候,入眼的就是?她?眼中毫無生氣,面色更是?泛起青白。
他快步走上前,從自己身上解下了外衣,替她?披上之後?才沉沉說道:“是?那鄭氏當年起了禍心?,想要成為當家夫人,所以才買下毒藥對你母親下了毒手。”
頓了頓,似乎是?知道沈明珠在意的究竟是?什麼,謝清霖謹慎地說道:“你那生父,最開始也是?不知情的。”
“況且,你當年還尚幼,那樣的事情覺察不出來,也是?正常的。”
沈明珠眨了眨眼,感受到了身上微微的暖意,她?沒有回頭,輕輕說道:“可是?,他還是?迫不及待的娶了那個鄭氏,即使後?來知道了,我母親是?她?害死的,依舊包庇了她?。”
這才是?她?心?中最痛的事,那人迫不及待地將?她?丟在外祖母家,只為了將?亡妻留下的痕跡盡數抹去,好叫他興高?采烈的踩著她?母親未寒的屍骨,新娶續絃。>/>
“明珠,這是?他們犯下的錯,與你無關?。”不知該如何?勸慰她?,謝清霖低低地說了這句,想了想,又說道:“你不要為此太難過。”
沈明珠只覺得有些失笑,這樣的話,她?母親也曾這樣說過,他們都是?害怕自己會因?此一蹶不振,鬱鬱而終嗎?
她?不是?自己的母親,她?沈明珠不只是?要活,還要活的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