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錢阮兒不肯叫錢謙伺候關紹,自己捲了袖子上前,替關紹整理好衣衫,抬頭望著關紹俊秀中不失威儀的臉頰,不由地恍惚了一下。
“她怎麼說?”
“八小姐沒來得及說話,大老爺、二老爺就進來了。”給關紹撣著衣裳,錢阮兒恍惚了一下,忽然捂著嘴,跑到廊外扶著欄杆嘔吐起來。
關紹一蹙眉後,就不理會。
錢謙關切地向外看了一眼,低聲地說道:“公子,莫三少爺、凌八小姐,當真會上當?”
關紹志在必得地笑道:“他們兩個,都是愛折騰的人。俗話說,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但看他們兩個將這事折騰得宣揚開,仁義樂施的紆國公,怎麼給雁州府其他人一個交代?給不出交代,只能將自家女兒嫁進京城。”
錢謙隨著一笑,“到時候,藉著送親,公子就能回到京城了——但是,雁州府,似乎還有人懷疑公子呢。”
“放心,只要打得莫三、凌雅崢一個措手不及,旁人見我有妻有子,怎會疑心我會一去不復返?只說眼前,紆國公見我對朝廷的事,所知甚詳,已經有心重用我了。”關紹望著穿衣鏡,左右照了一照,將兩隻手背在身後,暗暗提醒自己:孤是太子!不是什麼關宰輔之子!
錢謙怔愣住。
婢女翠芝進來,笑道:“關少爺,秦大公子來了,請少爺去西苑裡說話。”
“西苑?”關紹嗤笑一聲,料到秦徵是藉著說話,又去“偷看”凌妙吾沒過門的妻子,“知道了。”
錢謙忙去送關紹,將他送出門,依舊聽見嘔吐聲,就回到廊下輕輕地拍著錢阮兒後背。
錢阮兒轉過身來,忽然一巴掌扇在錢謙臉上。
“少夫人?”翠芝嚇了一跳。
“你去替我向老姨娘請安。”錢阮兒說。
翠芝疑惑著,識趣地一溜煙地向外走。
“姐姐?”
“叮囑過你多少次了,男兒身殘也該志堅!”錢阮兒扶著柱子,臉色蒼白地肅穆道,“你方才為何做那下、賤的事?”
“姐夫、公子他……”錢謙茫然不知所措地僵硬站著,好半晌,醒悟到是那宮刑的效果終於出來了,定是自己身上的男兒氣概慢慢沒了,才叫錢阮兒在他身上看出“下、賤”二字。體諒地拍了拍錢阮兒,喃喃地開口道:“姐姐,他想將你們母子撇下……”
錢阮兒一怔,伸手摸向小腹。
“姐姐,等我們走了,你千萬保重。”錢謙低聲地說。
錢阮兒惶然地睜大眼睛:“你們要拋下我?”
“姐姐,若有法子,公子一定會帶你走,可,姐姐隨著走,旁人一定會察覺,這豈不是打草驚蛇,叫公子也走不成?”
“……你不能留下嗎?”錢阮兒哀求地說。
錢謙呵斥道:“姐姐,休要說這些沒用的話!父親還在京城裡受苦,興許,我跟著公子回去,能請公子將父親放出來。至於姐姐,放心,姑姑會照料你的。”
“你信姑姑?她可是為了不叫胡姨娘肚子裡的孩子排到十一的齒序上,就逼著我給三老爺送藥的人……她太可怕了,什麼事都做得出。”錢阮兒推開錢謙的手,幾不可聞地說:“你回麟臺閣吧,有下人呢,日後不必低三下四伺候他。”
錢謙悶聲應著,就失魂落魄地進了花園向桃林中走去,坐在溪水邊,望見洗漱裡倒影出來的影子,想起錢阮兒竟會將“下賤”二字用在他身上,就抓了一塊泥砸向倒影。
“哎呦。”
聽見一聲嗔叫,錢謙忙轉過身來,見是梨夢,不由地防備起來,“水濺到你身上了?”站起身來,就要回麟臺閣。
梨夢蜷縮著身子坐在溪水邊,望著水裡的倒影,低聲地說:“就連你這不男不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