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簡深深吸了口氣,他覺得自己有點虛弱。
他閉了閉眼睛,伸手推開了門。
在方董事長第三次變換姿勢時,蒼白瘦弱的青年推門而入。他目光流轉,直直落在方董事長身上。
“您好。”他推椅坐下,從抽屜裡悠然取出了一副眼睛,徑自戴上。
方董的神態森冷,雙眼炯炯有神。只可惜,他臉上那一抹不時閃過的僵硬有效的破壞了他的氣質。
“你好。”他生硬的回答。
林簡不以為忤,他微微前傾身子,一眨不眨的盯住了那張嚴厲而蒼老的臉。
“您有心事。”他慢慢說。
“心事?”方董事長嗤之以鼻,“我有什麼心事?”
林簡含笑不語,伸手扶了扶眼睛。
‘他有什麼心事?’
兩秒後,眼鏡架微光流轉,他眼前多了幾行字:
‘斜紋貫面,主親緣不祥。’——蕭
親緣不祥……再想想他身邊那點稚殂的痕跡……
“方董功成名就,位高權重,人生無一不得意,”他悠然而笑:“所思慮的,大概只有子孫了吧?”
方知直起了身子。目光凌厲如刀。
“說下去!”
當然啦,這句話實在是威嚴滿滿,宛如帝王呵斥臣民,那一瞬間林簡的面上都是一僵。
然後,他看到了辦公桌下緊緊交纏著的兩條腿。
“啊,”他忽的心情愉快了,“方先生的親緣,可有點……不妥呢。”
“不妥。”方董垂下了眼睛,神色冷淡,“我還以為閣下有什麼高見,原來是個不妥——不錯,犬子是有些頑劣,吃喝嫖賭等等五毒俱全,我和他之間也確有齷蹉,說起來家門不幸。這些事情早就是街談巷議的花邊了,林顧問就打算拿這個來糊弄我?”
林簡目光平靜,他再次扶了扶眼鏡。
‘這就是親緣不祥?’
兩秒鐘後,眼鏡又一次震動。
‘方的兒子是著名的紈絝,此次天通苑事件嫌疑人之一。現主犯已死,政府難以搜尋證據,無法控訴方某’——蘇原來如此,林簡笑了。
“五毒俱全倒不是什麼大毛病。”他慢條斯理的盯著這位“特殊人物”:“畢竟還算是打著法律的插邊球,真正的麻煩是犯罪違法,對不對?”
也不知是膀胱不適還是怎麼的,方董的臉色有點白。
“果然名不虛傳。”他慢慢說,“名不虛傳。”
林簡決心趁熱打鐵,他略微提高了聲音,身體前傾(“記住,身體前傾可以給予別人一種精神壓力。”by蘇洛):“那麼,令郎是不是加入了靈脩會?”
果然不愧是五百強企業的董事長,哪怕是身處心靈與肉體的雙重打擊下,林簡面前的那張老臉都沒有動一動聲色,相反的,他只是冰冷的直視林簡,好像涉嫌犯罪的不是他的兒子。
“不錯。”他口氣冷肅。
既然承認了,那就好說話了。林簡若無其事的低下頭,他悄悄探手,在桌板下貼了一張符籙。
他抬起頭來,毫不意外的在方董的身邊看到了幾絲黑氣。
果不其然,這方董甘願冒著被警方發現的危險也要千方百計四處尋醫問藥,必然是因為他的那個獨苗兒子。這麼濃的黑氣……也不知那位方紈絝在靈脩會玩了些什麼?
“靈脩會本來就是邪教,令公子貿貿然加入,自然是深受其害。不知道令公子現在如何了?”
林簡凝視著方董事長,試圖從那張石頭一樣的臉上發現一點端倪。但他失望了,方董事長依舊戴著他那僵硬死板的面具,他的目光依然森嚴凌厲。
“精神錯亂,身體不適,胡言亂語。”方董事長依舊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