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客棧裡開了個單子,又按著胡厚福身上的銀子來算,滿滿採購了三大車,僱了夥計送到南華縣衙,這才算完。
既然妹妹無事,胡厚福出來的時日也不短了,沒過兩日便辭別了妹妹一家,要帶著這三車貨回滬州去。許清嘉親自出面,在縣上尋了鏢局商隊,又僱了夥計,還有胡嬌為魏氏準備的首飾,將自家庫房裡的火腿搬空了一半,還有山珍之類,這才送了胡厚福走,依依不捨直送出城去也不捨得迴轉。
等回到家裡,翻著魏氏為她準備的衣裙,以及給未來孩子準備的小衣服,更覺傷感。
許清嘉在旁開解了好幾日,見她還是怏怏不樂,似乎胡厚福來了一趟,倒將她的魂都勾走了,知道她這是思鄉病犯了,但他在此間任職,不獨一時半會回不了滬州,恐怕以後能回滬州的機會都少之又少,最後想到她在縣學開心的小模樣,便多多鼓勵她去跟縣學的孩子們玩,連家務都被縣令大人包攬了。
直等她在縣學裡跟孩子們泡了四五日,才又漸漸開朗了。只是她開心了,玩的花樣也越來越多,帶著孩子們上樹掏鳥,在園子裡跑跑跳跳,被跑來揪老婆回家吃飯的縣令大人撞見了,總要憂心一下她的肚子。
她這般玩法……會不會有些太過?
等晚間她入了夢鄉,縣令大人總要拿手撫摸下她柔軟溫暖的小腹。
這年秋天,整個南華縣交賦稅都十分的順利。往年朱庭仙定的標準很高,但交到州府去的實則只有三分之一,其餘的三分之二都被他當作私財另行處理了。今年許清嘉重新核對田地畝數,按照實際情況制定了稅賦,整個南華縣的百姓頭頂的天空都亮了,交完了稅,還能過個寬裕的年,都對新任縣令大人感念不已。
許清嘉帶著高正親自押了秋稅去州府衙門面見上司。
他去辦公事,胡嬌只能一個人留在縣衙後院,於是她除了去縣學跟孩子們玩,有空便出門逛街,或者去高正家串門,與高娘子以及高家幾個侍妾玩樗蒲。
樗蒲也叫呼盧,一具五子,故亦名五木。其法上黑下白。一子悉為兩面,一面塗黑畫牛犢,一面塗白畫野雞。凡投子者五皆現黑,其名盧,在樗蒲中為最高之採。其四黑一白,其名曰雉,其盧降一等。自此而降。
投擲時,只能出現六種情況,一種是全黑,二種是四黑一白,三種是三黑二白,四種是二黑三白,五種是一黑四白,六種是全白。
高娘子每擲,胡嬌便在旁拍掌大叫:“五白五白五白……”
高正那幫侍妾裡也分了幫派,有幾人給高娘子助威:“五黑五黑五黑……”也有些人跟著胡嬌嘴裡喊著“五白五白五白……”反正賭場之上不分大小,這幫人起先賭些銅子,後來覺得還不如飲酒來得刺激,索性以酒來賭,有兩次胡嬌都喝的快醉了,便耍賴不肯再上場,倒引的高正一幫侍妾直笑。
“沒想到夫人也會耍賴……”
高娘子替她分辯:“你們哪裡知道,夫人這是想縣令大人了,這才酒入愁腸,全化做了相思淚,借酒思人呢!”
胡嬌被她臊的挽了袖子再上:“高姐姐你就胡說吧!咱們今兒再戰!”
高家老夫人還活著,雖然高娘子管家,可頭上有個婆婆總歸有些拘束,也就是藉著陪縣令夫人,才能鬆快一日,她家那些侍妾也要守著規矩,也就上了賭場與縣令夫人玩起來不分大小,毫無拘束,況高正也不在家,不用侍候男人,長日無聊,倒都盼著她來。
胡嬌隔個幾日不去,便有侍妾前去高娘子面前問問:“太太,夫人這幾日做什麼呢怎的也不見家來?”
高娘子也正悶的慌,索性叫了幾個聽話的侍妾:“不如今兒你們陪我去縣衙瞧瞧夫人做什麼呢。帶上樗蒲,再裝上幾罈子酒,咱們去替夫人解解悶去,省得她一個人悶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