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嘉:“若是雲南郡亂起來,說不定上面那位就能想起你的好來。”
許清嘉語聲沉鬱憤懣,“想起我的好有什麼用?我倒盼著下任郡守待百姓慈和,讓他們有好日子過。若不是被逼急了,誰願意鋌而走險呢?!”他自來心中裝著百姓,只不過官途兇險,此番嚐盡。與胡嬌一路遊山玩水以遣愁思,知道她是擔心自己,這一路都偽裝的極好,今日被胡厚福帶來的話給刺激的不免露出行跡。
胡嬌心裡暗歎,他心思沉鬱,也不是那麼快就能開解的。只盼他不再消沉。
故向胡厚福笑道:“哥哥,我家都快過不下去了,你瞧你妹夫懂的又多,不如給他尋個事兒做做?總不能我們這一家老小都靠你接濟過活吧?”
她手裡倒是有銀子,也足夠一家人生活,只是想著許清嘉整日在後院裡陪著她與孩子們,難免心境不開,不若跟著胡厚福去外面走走。胡厚福是個心性豁達的人,她這位哥哥能到今日境地,也不全是沾了許清嘉的光。在雲南郡胡厚福尚能沾點光,但在江南許清嘉卻鞭長莫及,全憑胡厚福自己的心思手腕,才打下一片天地來。
胡厚福哪裡不知道妹妹所思所想,立刻便朝著妹婿一揖:“我此番前來,就是來請妹夫襄助的,商鋪裡的總帳房家裡老父過世,卻是要守三年孝期的,這位置至關重要,尋常人薦來的又不放心,思來想去,正好妹夫閒了下來,便替哥哥幫這個忙,先頂一陣子再說?”
許清嘉近日也在思謀以後,官做不了了,他身為一家之主,總不能眼瞧著坐吃山空吧?
正好胡厚福提起,立刻也回了一禮:“大哥來請,我焉敢不去?只是家裡人口日重,要不大哥這工錢給妹夫開高些?我也好給你家妹子多扯幾尺布做幾件漂亮衣裙,也有餘錢打個簪子?”
他這純粹是與胡厚福玩笑,胡厚福與胡嬌聽了這話卻在心裡大鬆了一口氣。
自來讀書人清貴,而為商者乃是賤業,不及讀書人以及為官者的地位。許清嘉又是一門心思想要以功名出人投地的,如今成了白衣,若是還抱著過去的念頭不放,以後便有胡嬌愁的。
還好他自己想得開,聽到舅兄請他去做事,並無不喜,當著胡厚福的面兒,胡嬌忍不住伸出手來,緊握住了他的手,語聲都帶了幾分哽意,面上卻含著笑意:“哥哥帳房裡銀子恐怕不少,你做帳的時候只要將帳面做平,能貪多少便貪多少回來!”
“好,貪回來都給咱們珠兒做嫁妝!”
胡厚福指著妹妹妹夫倆個:“你……你們……珠兒的嫁妝那還用說?我這做舅舅的包了就是了,你們還未替我管帳,倒已經生了歪心思想掏我的家底子,我真是後悔今日開了這口!”他嘴裡說著後悔,心裡卻知,許清嘉在外為官清廉,連在任上都不肯貪,聽說他走了之後,九縣災民自發前往許府,要為他早冤,最後見他已經離開雲南郡,只能不了了之。
就他這秉性脾氣,哪裡是貪汙的料啊?
恐怕多拿一粒一毫,自己心裡就先不安起來了!
他心裡想著,便將許清嘉離開雲南郡之後,九縣災民自發前往許府之事講了,見妹妹妹夫聽得這訊息皆是怔然,面上似悲似喜。良久,許清嘉才啞聲道:“難為……他們還記掛著我!”他治理過的百姓,雖則矇昧未開化,但卻是難得的淳樸之鄉,為他們做點事,便被他們牢記在心上。
離開數月,有時候許清嘉做夢,夢到自己走在泥濘的山道上,前往村寨巡查,一腳踩空,卻不小心從山道上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