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內的少年對這一切渾然不覺,待到日頭西沉了才猛然想起:“糟了,答應芷妹幫她撿蝶蛹的。”
匆匆下了樓,運起已有幾分火候的輕功直奔後山。
他眼力極佳,趕在日落之前已在樹上尋得幾個硬蛹,無意間垂目,驀然發現樹下不知何時立了個灰袍人,正抬頭直直望著自己。
他心裡打個突,一躍而下,瞧見是個相貌奇特的中年男人,一雙細眸不知為何讓他心生不安。想到爹孃時刻教誨的莫要以貌取人,他衝那人友善一笑,“這位大叔,你可是迷路了?”
後山樹多林深,鮮少人跡,偶有外地人會誤闖進來。
中年男人漫應一聲,審視他半晌,突然問:“小子,你可是楓晚山莊的人?”他頷首,並沒有因那人無禮的語氣而心生不快,反而多了份好奇。
“我在打聽一個人,你的玩伴之中,可有佩戴著這樣的鎖片的孩子?”
“這樣的鎖片不是很平常嗎?我也有一個。”
“你有?”那人的目光突然緊鎖在他面上,“你……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夏晚清。”
姓夏?那人一愣,“你的生辰可是六月初五?”
“你怎麼知道?”他大吃一驚,他的生辰就刻在自小攜帶的鎖片之上,難道與這有關?男人突然長身大笑,震得他氣血翻騰,原有的一絲好奇也成了戒慎。
“孩子,你剛剛叫我什麼?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你爹!”男人怪笑道。
他聞言一驚,面上仍是不動聲色,暗思脫身之計,“前輩說笑了,我爹孃另有其人。”
“我知道,不就是楓晚山莊那對假惺惺的男女嘛!但你可知,你是我十一年前故意留在山莊門前的親生兒子,那鎖片上刻了你的生辰,我還知道你肩上有塊圓形胎記,那也是我按上的。你還知否,你還有一個大伯,他就是你現在的爹孃十一年前殺死的剎血老魔!”
“不可能!”他再也掩不住內心震驚,身形急退便要逃。男人嘿嘿怪笑著欺身上來,卻沒想到他只是虛招,人已斜飛至右邊樹上,欲藉著濃密枝葉阻住男人高大的身形。
男子一愣,復又笑開了,“有點頭腦,不愧是我的兒子,可惜你還是太嫩了!”
他無暇理會,卻聽得腦後風聲急射而來,眼前一黑,人已直墜下去。
再次醒覺時,四周一片黑暗。他試著支起身來,只覺身體有種奇異的感覺,左手臂也灼熱得驚人。“砰”的一聲輕響,火光亮起,那個男人原來一直就在他身邊。他的胸口急跳,見到火光映照中那人的臉,不由暗吃一驚:他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你醒啦!”男人說,沉啞的嗓音不復先前的清越,臉色灰暗,目光黯淡,彷彿一下子就老了二十歲。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驚異,“不管你想做什麼,你今日的話,我是不會相信的!”
“隨便你相不相信,”那人啞笑道,驀地低咳了幾口,“奇怪我這個樣子嗎?我告訴你,我已把畢生功力都移到你身上了。”
他被這話驚怔了。
“你的手肘上多了個標記,那是剎血心法特有的印記,夠聰明的話不要讓人看見了。從今以後,你就能把別人的內力化為己有……”
“我不會用的!”
那人嗤笑一聲:“怎麼,到現在還想做你正正經經的少莊主嗎?我告訴你,我就要死了。”陰笑的面孔逼了過來,“知道為什麼嗎?就因我的功力都耗給了你!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是你親生父親,換言之,你等同於弒親!一個正派中人會弒親?嘿嘿嘿!”
他喘了一口氣,又道:“你還有一個師兄,但我暫且不會讓他知道你的存在,你們遲早會見面,到時候……嘿嘿,可惜我是看不到那些正派人仰馬翻的精彩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