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手架枴的稍年長一些的女子進來,二人皆是一身未嫁女打扮,不同的是,那拄拐之人生的端莊溫和,一身藏青色織錦緞旗裝,富貴大氣,然走起路來,卻難以遮掩那拖著地的一條廢腿的空洞,而那扶著她的女子,則是著了一身這京中女子少著的素青色,雖不甚明豔,卻勝在高潔,那一舉一動裡透出來的清傲,彷彿在她的周身纏繞了一股子俗世之外的雅潔之氣。
待上前,那少女上前一步俯身道,“大姐身子不便,仲蘭代大姐伯鳶給睿親王和福晉請安,睿親王和福晉萬福金安。”
“免禮。”延珏也沒多瞧二人,只瞥了一眼那伯鳶一條腿站著吃力,便又吩咐道,“於得水,給搬個凳子。”
果新不幹,“一個丫頭罷了,這成何體統?”
“誒。”延珏笑笑,“都是自家人,何必為了個禮字,如此辛苦。”
聽此一番話,那果新與伯鳶二人連連道謝,又說了些許恭維的場面話,那延珏都是左耳朵進來右耳朵出,一字未留,他只把注意力全都轉向了這打從這果家姐妹二人入內,就一直盯著那仲蘭不放的石猴子身上。
只瞧她這會兒緊咬著壓根,那額頭竟都蹦出了青筋,而那緊攥著一杯熱茶的手,雖是滿是疤痕,卻依然瞧的出,那因為攥的過緊而指尖紫黑的手。
延珏皺皺眉,又瞧瞧那仲蘭,滿是打量,片刻,又平整眉頭重新掛上那似笑非笑的模樣兒,掰開小猴兒那緊攥茶杯的手,拿過那茶杯,乎得觸及那瓷盞的熱度——
嘶——
“你他媽不知道燙啊!”延珏低咒,反射的扔掉那茶杯,像小時候一樣用那刺痛的指尖抓著耳朵。
只瞧那摔到地攤上的茶盞,果新乎得大喝,“是哪個選的茶具!”
“誒,中堂大人這是何必。”延珏擺擺手,“叫人換一套就是了。”
說罷又瞄了一眼石猴子那原本帶傷的手,又被這熱茶燙的紅腫起來,最可氣的是,那主兒偏生跟那手不是她的似的,又攥上了拳頭!
一旁的穀子也察覺了猴子的不對勁兒,滿腦子疑問,卻又在瞥見那身側婧雅也在打量的眼神後,連忙在凳子底下踢踢石猴子。
卻說那穀子一提醒,石猴子半晌又恢復了正常,只像才剛的異樣都沒發生一般,只笑著說,“介麼多年沒見了,兩位姐姐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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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卅三回 伯仲叔敘姐妹情 同師門求點撥琴
上回書說到小猴兒歸寧,那果家二女前來面見,有看官問我,這老果家的四個孫女兒都系何人所出?
誒,這就得從頭說起了。
要說這果新有三子,長子果罕原系江寧織造,英年早逝,與原配兩江總督之女齊佳氏留有一子二女,長子冠賢在十年前打了河漂兒天上玩兒去了,只餘摔斷腿的長女伯鳶和么女季嬌;而那現任理藩院尚書的次子果齊司渾,則是因年輕時任副都統駐軍歸化隨御駕出兵準格爾時,傷了命根子,至今只與一通房丫頭留有一女,也就是這二丫頭仲蘭;而那么子果齊遜,則是媳婦沒少娶,可偏生自大房生下咱這雙手斷掌的叔荊後,再無所出。
好,先說這麼多,您樂意琢磨就琢磨琢磨,咱這頭閒話休敘,接著說咱這段子。
卻說那小猴兒一句家常問候出口,那坐在凳兒上的大丫頭伯鳶竟垂起淚來,直到果新一旁佯怒斥道,“成日裡聽你念叨叔荊,如今她回來了,你這又是做什麼!”
“爺爺勿惱,我……”伯鳶擦擦眼淚,破涕為笑,“我就是今兒太高興了!”
說罷又噙著淚,半傾著身子跟石猴子道,“好,好,這些年姐妹們都好,如今叔荊你休的這般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