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宮雅柊漫無目的走在前面領路,北原賢人落後半步,悄悄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乾咳嗽兩聲表示自己有話要說。
“講。”
“你想好去哪沒,我四點半還要到新宿打工。”
“給你兩分鐘,現在馬上打電話請假。”雨宮雅柊回過身子,不容置疑注視著北原賢人,看樣子是絲毫不給討價還價的餘地。
“只是請個假,發條郵件就好了。”北原賢人頗為心虛,請假郵件早給店長髮去了,再打一次電話豈不要穿幫,他裝模做樣的按幾下手機鍵盤,卻忽然聽雨宮雅柊悠悠說道:“放學的時候不是已經發過郵件了嗎,還要再發一次?”
北原賢人打字動作剎那一滯......她是怎麼知道的,當時她分明趴在桌子上吧,不可能看的到郵件內容。
“我猜的,只是詐你一下,但看你樣子我好像猜對了,說實話,你四點半到底要去哪。”
北原賢人沉默以對,他不想暴露《明日樂隊》的事情,這場樂隊比賽對他太過重要,雖說青木老師承諾了獎學金,但那玩意等到十一月份才會統一頒發,遠水解不了近渴,而《明日樂隊》的二百萬円冠軍獎金,那才是眼下真正的沙漠綠洲。
但撒謊的話,萬一再被拆穿,他自己都覺得丟人到無地自容,如果說出《明日樂隊》,他猜不到雨宮雅柊會作何反應,又會讓事情發生何種變故,只能保持沉默。
雨宮雅柊並不著急追問,一邊在前面領路,一邊等待解釋,真話不能說,假話說不得,北原賢人半真半假的鎮定說道:
“我想進學生會,但不清楚內部情況,所以約了一個學生會的學姐在四點半碰面。”
雨宮雅柊落住腳,轉過頭來,冷著臉說道:“為什麼進學生會。”
怎麼那麼多問題,你是個好奇寶寶嗎,北原賢人頭皮有點麻。
這下又該怎麼答覆,萬一說不好,讓她覺得我在躲她,豈不壞了事情......正如罪不可恕的罪犯,不僅不肯伏法認罪,接受懲罰,反而還想負隅頑抗,畏罪潛逃,這無論是法律上,還是人情事故上,皆是不容寬恕、遭人厭惡的惡行。
直接說清楚我不能接近她的理由和真相?
希望她可以理解?
北原賢人覺得更加可笑。
就像罪犯捅了受害者一刀,受害人不僅沒以眼還眼,以牙還牙,而且也沒將罪犯訴諸法庭,嚴懲不貸,這已是何等寬容。
而這時候,罪犯害怕事情敗露,惹上麻煩,居然還恬不知恥的,揚言叫受害人體諒他,希望一起幫他掩護罪行,逃離法網。
恐怕再不要臉的人,再狼心狗肺的人,但凡還有一丁點羞恥心、一丁點良心的人,都不可能說出這種差勁到極點的話吧。
他若真不知羞恥的說出口,他能肯定,不光自己也瞧不起自己,雨宮雅柊也絕對打心裡瞧不起他。
“沒什麼,之前犯了些錯事,內心不安,可能打算著服務同學讓自己心裡好受點吧。”北原賢人含糊揭過話題,而雨宮雅柊則若有所思的沉默下來。
沿著蜿蜒的石子路徐徐前行,不時能碰到幾個過路的同學,慢慢路過了十幾個波次的人,北原賢人才終於見識到了,什麼叫“百分百回頭率”。
他眼角餘光有所一動,察覺對面站著兩個女生,其中一個人在揮動什麼東西,衝他打招呼示意,北原賢人轉頭看去,原來是慄山學姐與一位短髮女生。
慄山瑞穗揮了揮網球拍,遠遠給北原賢人比了個大拇指,又依次束起四根和三根指頭,提醒他別忘了四點三十分到活動室碰面,然後又神神秘秘的指了一個方向。
北原賢人好笑又無奈的收回目光,可惜你們要白高興一場了,但願到時候別太過失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