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蕩感覺不到廳堂裡暗潮洶湧的氣氛,只顧著消化剛聽來的訊息,很快就咀嚼完一切,溢位感嘆,“我就知道你不會把我一個人丟在外頭,去為姚家搏什麼亂七八糟的功勞。你還沒用晚膳吧,我去把飯菜熱一下,等著哦。”
說完後,她蹦蹦跳跳跑開了,絲毫沒察覺到自己丟下的那句話,是否會傷到別人。
所以,她之前聽聞姚寅來了,彆扭著不想見,是怨她四哥把她丟在這,害她必須為了姚家的那點功勞照顧他?說過的不嫌棄他,會照顧他,只因為那天同情心剛巧氾濫?她沒想過要心無旁騖地留下,如果一開始就給她選擇的餘地,她會毫不猶豫地跟著姚寅走?
呵,又或者,現在問她,她會選擇留下,只因為他需要被照顧。
“八皇子很介意我住下嗎?”沉默了許久,姚寅挑了挑眉梢,撩開話端。既然姚蕩都走了,那他們也無需在說什麼場面話了。
可相較於姚寅的坦蕩,蘇步欽仍是懶得說太多,回過神後,他起身,衝著又旦吩咐道:“去給四爺準備間屋子,隨他愛挑哪間。”
“那當日說的話還算數吧。你讓我走,我走了;讓我留信給她,我也留了;一切都如你所願,八皇子應該會一諾千金,哦?”
對!他不過只是少說了句“走了之後,不準再踏進欽雲府”!蘇步欽握拳,意識到在姚寅這樣對手面前,沒有運籌帷幄的可能性。所以,願賭服輸,“放心,四爺那麼用心良苦,我又怎麼能讓你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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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夜來得有些晚,直到姚蕩用完膳、洗完澡,天色才真正暗了下來。一長條的銀色星帶橫亙在黑色幕布般的天際,月兒高懸在一旁,煞是好看。
可她沒什麼心情欣賞這夜色,本是想來院子吹吹風消消暑的,但即便是入了夜,風仍是摻著黏稠暖意。姚蕩只穿了件桃紅色的單衣,還是覺得悶熱,拼命搖著手裡那柄膳房裡拿出來的大蒲扇,依舊不抵用,她索性扯松衣襟。
剛想把抱在手裡的小竹凳安置在河邊,庭院裡猝然多出的那個東西吸引了她全部的視線。她直起下彎的腰,困惑走近,確認那真的是個鞦韆架沒錯,藉著月光,還能清晰地瞧見鞦韆凳上她曾刻上去的字。
伸手輕推了幾下,鞦韆跟著前後擺動了幾下,她溢位笑,興沖沖地坐了上去。
其實,姚蕩並不愛盪鞦韆,她畏高。
所以坐上後,她也不敢亂動,很是拘謹。沒料,忽地有雙手自她身後伸出,她受了驚,想回身,卻感覺到那雙手並無惡意,而是替她將那頭披散在肩側的長髮綰起,熟練地盤了個髻。
“熱了就把頭髮盤起來,別扯衣襟,是覺得欽雲府裡那些男人平時沒什麼美景看,讓他們飽下眼福嗎?”熟悉的話音伴著一股熱氣拂過她的脖頸。能那麼熟稔幫她綰髮的人不多,能僅僅只是聽聞到嗓音就讓她安心的人更不多,大概目前為止也就只有四哥了。
她被惹得一陣顫慄,好不容易才把心情調整如常,笑著回道:“有什麼嘛,我這院子平時只有丫鬟和兔相公會進來。”
“蘇步欽是太監嗎?”
“當然不是。”
“那不就行了,他也一樣是男人,有哪個男人不沾葷的。”
“……”的確,沒有不沾葷的男人。曾以為蘇步欽會是,但他那個突如其來的吻打破了她所有的認定,想到這,她不自在地舔了舔唇,臉頰邊的酡紅蔓延到了耳邊。
這反常讓姚寅敏感地蹙了蹙眉,感覺到她和蘇步欽之間該是發生過什麼事了,不然以她的個性,定會理直氣壯反駁他方才的話。為了確定自己的猜測,他走到她跟前,蹲下身,以便捕捉她臉上每一個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