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屋子裡頭笑聲再度傳了出來,許是練劍的時辰太長了,又加上還沒來得及吃早飯,謝清霖只覺得一陣激盪的眩暈朝著自己的腦中傳了過來。
他下意識伸出手,摸了摸放在懷裡的那支蝴蝶步搖,強撐了自己最後的那份體面來,卻又猛地聽到裡頭傳出來一陣笑聲,接著又是沈明珠那彷彿撒了蜜糖一般的聲音,脆生生的又喊了一聲。
“江表兄。”
她之前只會這般喊自己的,先下不僅是不再這樣喊自己,甚至於這樣的稱呼也輕而易舉的喊起了別人來。
外頭的日頭果然是太熱了,謝清霖在外面不過站了一會,就覺得一股子汗水從額角上滾落了下來,急急忙忙穿上的衣衫也有些不舒服和汗水貼在一起,格外的扎人。
從沒這麼不舒服的站在外頭,謝清霖覺得自己心裡頭詭異的冒出來一種委屈感,他最後攥了下懷裡的蝴蝶步搖,強令自己冷靜下來,方才開口朝著裡頭道。
“是在下失禮了,江兄前來,竟忘記前來相迎。”
確實屋裡頭比外頭要涼爽多了,謝清霖進來之後先是同江少安互道了禮數,又給母親行了禮,看到剛剛在外頭聽著笑聲格外開心的沈明珠換了副拘謹的神色給他行了個禮。
透過窗紗的日光將她的臉映照的格外清晰,所以那張臉上的神色倒也是格外清晰,叫謝清霖又是一陣氣悶。
合著江少安在的時候就笑的那樣開心,他進來之後就是這樣一幅表情?
更莫提剛剛行禮的時候,連他的稱呼都沒帶,潦潦的敷衍了一下,怎麼,見到他就這麼讓她生氣嗎?竟然連稱呼也懶得加上了嗎?
自打謝清霖進來之後,不僅僅只是沈明珠神色拘謹了起來,就連謝夫人見了剛剛會逗自己開心、不同於自家那個混小子一般天天端著一副老夫子樣子的江少安,如今又這樣板著個臉坐在一邊,看著就讓人鬧心。
“不知江世兄前來,所為何事?”
謝清霖眼神還是沉靜的,隨手收攏了下衣袖,又狀似隨意的看了眼一邊的沈明珠,只見她低垂著頭,竟是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先前竟不知,謝夫人的兄長周家的二伯父,正是在下的姨丈。聽聞此事之後,趕緊帶了東西,前來拜訪伯母。”
江少安臉上掛著笑意,襯著他那張溫潤如玉的臉更是讓謝母看著順眼極了,話也說的妥帖,忍不住開口問起了他的家室。
“江世侄實在是客氣,先前你也不知此事,”謝夫人用打量未來女婿的眼神左右看了兩眼,都覺得這個江少安目前來看還是不錯的,客套了幾句,還是把那話問出了口。
“不知江世侄可曾婚配?”
這句太過直白,讓在場的謝清霖不由得臉色更加難看,但問話出口的是自己母親,更是斷然不能反駁,剛想開口把話題扯開,卻不成想江少安竟先開口了。
“在下不及謝世弟才學出眾,這些年忙於求學科舉等事,實在是有些耽誤了。”他神色坦然,毫不避諱這等事情,又叫謝夫人高看了他一眼。
但謝清霖卻不這般想。
世家子弟多在十幾歲就開始有通房,雖不會在正妻入府之前就有側室,絕不會拖延到如今二十三歲的年級還未曾相看。
他冷冷的掃了一眼江少安那張讓殿前陛下都親口誇讚過的溫潤樣貌,忽的想起了什麼似得,神色帶了點凝重。
如今殿下不曾對世家勢力過多限制,不過是因為牽一髮而動全身,世家之間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而這位江少安,樣貌和才學皆——也算是尚可,卻連相看都不曾有過,要麼就是他撒了謊。
但這種事情,撒謊又是為何?
如果沒有撒謊,那其中也定然是有著什麼隱情。
“江世兄此言過於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