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看到沈明珠眼淚滾下來的感覺,幾乎叫他心裡頭撒了一把裹了毒的釘子,鬼使神差的謝清霖就走了過來,從自己懷裡頭摸出一方絲帕來。
只是剛遞過去,裡頭冷不丁的掉了幾片粉白色的杏花花瓣來。
他是不喜歡杏花的,看著這幾朵花瓣,沈明珠心裡頭先想到的竟是這個。
那這花瓣······
能夠喜歡杏花的,定然是個姑娘吧。
又這般小心謹慎的將花瓣給他放到絲帕裡的姑娘,定然是個懂得詩詞歌賦、又心懷憐憫的正經官家小姐吧。
知曉自己不能嫁給眼前這人,但見到他這般妥帖的收好自己不喜歡的杏花花瓣——定然那人對他來說極為重要,不然也不會違背自己的喜好,這麼珍重的收好。
她原以為那一日親口聽到這人說不會娶自己就已經夠難堪了,卻沒想到,那只是個開始。
她怎敢再用自己——兄長的絲帕擦淚,這不是平白叫她自己都覺得難堪極了。
沈明珠忽然從自己衣袖裡頭拿出了一張帕子,胡亂擦了下眼淚,而後朝後退了一步。
同這人站的太近了,他關切的神色不是作偽,倒顯得她往日裡想的攀扯這人之事更是齷齪。
她得離他遠一點,再遠一點。不然她又恐怕自己再生出了妄念,平白把以前消減的念頭又生了出來——她不能叫自己那念頭再玷汙了眼前的人。
這念頭一起,她本來臉上那點沒落無助瞬間就消退了下去,這倒叫謝清霖若有所感,眼前的少女眼中的那點淚還掛在腮邊,神色中卻莫名多了些決絕,漆黑的髮絲乖順的束在耳後,那般絲滑就像他摸過的最好的綢緞。
不知道如果撫摸上去,會不是也是那樣柔軟的觸感?
他甚至有點想要伸手去觸控,下一秒,卻又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他剛剛想的是什麼?但念頭一起,又豈是那麼好消減的?
謝清霖不由得捏緊了自己的手心,聲音剋制中又難得帶了幾分溫柔:“別哭,你的事,兄長我定然會幫你解決的。”
對,他是她的兄長,憐惜自然是水到渠成的,謝清霖此時如是想著,到底安下心來。
夜深了,輾轉反側睡不著的不僅僅只有沈明珠一個,還有一個是謝清霖。
說不清道不明,他只要閉上眼,就能看到沈明珠那雙水光明亮的眼睛裡佈滿悲傷,明明嘴上說著多謝他,卻恨不得躲他到百尺開外。
白日裡他幾乎不敢直視她微紅的眼眶,腮邊掛著的那抹青絲,更不敢去看她那纖白的十指因著悲傷,捏在帕子上小心地拭去眼淚。
他就站在她身側,掌心裡緊緊扣著那方她給自己繡過的絲帕,在上頭撫摸的時候還能覺察到柔軟而又細膩的紋樣,這樣的感覺是從來沒有過的。
謝清霖整夜都在的反覆思量、琢磨,怎麼都無法入睡,直到打更聲遠遠傳過來,已是三更天了,他似乎才想到了什麼。
以前沈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