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平日滿天黃塵一般,呈現出一股蓬勃的生氣。
然而無論如何,這座古老的城市,畢竟已漸在衰落,漢宮風流,長春未央,固然已是遺蹟,秦時豪華,巍巍阿房,更是已變作一堆瓦礫,只有大雁、小雁雙塔,還有著昔日的瑰麗,筆直地聳立在西北亙古未息的風沙裡,伴著曲江清淡的水波,向遠方的遊子誇耀著這古城的風流遺蹟。
可惜,並非是所有的人皆有這等風雅的眼光。
最起碼程懷寶沒有。
此時的他正鬱悶無比的與無名坐在一條漂於渭水之上的客船上,距離西安只有四里之遙,遠遠已能看到模糊朦朧的黑黑城影。想想路上發生的一切,這小子實在有十足的鬱悶理由。
這兩個小子明明要到江南,怎的跑到西安來了?
他倆可不是迷路,再糊塗的人也不會迷路迷到如此南轅北轍的地步。
原來在路上時,兩人聽到一個訊息,說是原本五個月後才召開的三教精英大會,經過三教掌門共同商議,決定提前在西安郊外的圓守寺舉行,並一改往日三教內部交流的模式,向正道公開,所有武林正道各派皆可派弟子前來參加比武,且各派參試弟子的人數限制已提高為十人。
無名聽說了這場比武盛會,手癢之下有心前往見識一番,自然不顧程懷寶那無聊的江南之行,執意掉頭北上。程懷寶拗不住無名的堅持,只得在心中同江南的美女們道了聲晚點見,無奈陪無名走上了這趟西安之行。
程懷寶這小子大概從不知教訓二字是什麼意思,從玄青酒樓崔掌櫃那裡敲來的一百兩銀子沒過多久便花了個精光,結果落得個夜路獨行撞到女妖的境地。好不容易發了筆死人財,又弄來了百多兩銀子,誰知他根本不知節約為何物,還不到十天的工夫便又花了個精光。
舉幾個例子說說他是如何花錢的。
吃飯,這小子一定要吃既有面子又有裡子的大酒樓,每餐動輒七八兩銀子。
眼見兩人身上所穿純黑守喪道袍太過扎眼,他倒是不客氣,二兩銀子一身的道袍他們倆小子一人做了五身之多。
行路懶得動腳,僱了一輛烏篷馬車一天又要一兩銀子。
住宿更是不用多說,每晚皆為獨門獨戶的上房,一個晚上便又花去了二兩銀子。
試問如此大手大腳,便是給他再多的錢,怕也禁不住他花的。
終於,兩個小子將身上最後一兩銀子作車費給了車伕,倆人又成了一貧如洗的小道士。
倒黴的是,程懷寶花錢花的開心,卻還沒想到掙錢的好辦法。唯一拿手的偷,他自持現在高手的身份,又不屑為之。
其實也不能怪程懷寶笨,想了那麼久都沒想到賺錢的好法子,實在是江湖人掙錢就那麼幾條道。要麼拉幫結派,掌控一方,偏偏時不我待。而跑單幫的江湖人賺錢的路便更窄了,走邪道的無非坑蒙拐騙,走正道則又不脫保鏢護衛這幾等。
程懷寶總覺得自己苦練了近十年的功夫,怎的也不能做那些粗賤的活計,加之要趕赴西安參加那勞甚子正道精英大會,自然也容不得他停下身來做些輕鬆自在的事情賺錢。
因此兩個窮光蛋就這樣開始了他們新的旅程。
這一天兩人來至嘉陵江畔的保寧府,他倆沒錢坐船,乃是順著江邊一路走到保寧府的。
進了保寧府城,兩人已一天一夜沒吃東西,又餓又累。
無名可不管身上有錢沒錢,肚皮餓了,抬腳便往酒樓裡進。程懷寶卻知道這些世俗規矩,勸阻無效後一氣之下,便不再管,自己站在酒樓門口,聞著裡面飯菜四溢的香氣,聽著那熱鬧的喝酒行令之聲,抱著一會兒看無名沒錢付帳時的笑話的心理,狂吞猛咽分泌過剩的口水的同時使勁緊了緊腰間的褲腰帶,藉以稍稍緩解一下早已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