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片刻,忽然回頭對陳理說了兩句,陳理臉上似乎露出幾分驚愕之色,追問了一下,沈石只是搖頭,隨後帶著小黑也下了石階走到這條街道上,快步追上了凌春泥,迎著凌春泥驚訝的目光,沈石淡淡地道:
“算了,好人做到底,我送你回去罷,免得路上萬一出了什麼意外,我這好人就白做了。”
凌春泥猶豫了一下,道:“那……神仙會那邊的拍賣會呢?”
沈石聳了聳肩,帶了幾分無奈,沒好氣地道:“沒去了,那裡的東西我看了一圈,就沒有一件是我能買得起的。反正以後這樣的機會還有的是,無所謂的。”
凌春泥“唔”了一聲,目光在這男子的臉龐上流連一下,又快速收了回來,然後低頭向前繼續走去,沈石則是走在她的身旁。遠遠看去,那個不久前還悽悽慘慘的女子,她的身影像是突然挺直了一些,彷彿終於不再那麼的害怕與絕望。
“你家是哪裡?”
在隨著凌春泥在這流雲城的街道上走了半個多時辰後,沈石終於忍不住問了她一句。這一路上凌春泥明顯還是很小心,多是選的僻靜街道包括一些小街僻巷,哪怕是不得不走過熱鬧的大街,她也往往都是安靜低頭不露聲色地走過去,不知不覺間卻是從南寶坊一帶走到了流雲城的東面,已經有些接近那些附庸世家大族的地方了。
聽到沈石的問話,凌春泥抬起頭來,此刻他們正是走到一條長街入口,看去行人往來很是熱鬧,凌春泥輕聲道:“就快到了,前面不遠就是。”
沈石點了點頭,與她並肩一起向前走去,只是走了幾步,他忽然想到什麼,卻是皺眉道:“我剛才聽那位神仙會的陳理說道,那姓江的好像是流雲城這裡多年的一個土著惡霸,想來他對這城裡是十分熟悉,你既然是……前頭跟著他,會不會他也知道你的住處,稍候直接找上門來怎麼辦?”
凌春泥聽到他話語中那一絲關切之意,心底沒來由的一陣溫暖,看了他一眼,低聲道:“前頭是我乾孃的住處,平日我在城裡都是住在另一個地方的,為的就是怕、怕有這種事,所以這地方別人一般不會知道。”
沈石聞言倒是鬆了一口氣,道:“那就好。”說著正要繼續前行,只是此刻目光正好掃過凌春泥,卻是忽然一怔,從剛才一路走到這裡,他心中翻來覆去想著此事並分心注意周圍,提防著會不會有鐵虎門的人追趕過來,所以並沒有真正認真地去細看凌春泥,直覺裡只記得這女子經歷了那一番磨難,是一副很悽慘的模樣就是了。
只是此刻這一眼看去,卻只見凌春泥隱約又是有些改變,原本髒亂悽慘的模樣已經被她自己稍微收拾了一下,包括之前被大亂掉落垂下的秀髮,也是歸攏整理了一番,雖然看著有些隨意,但整個人還是顯得乾淨齊整了許多。
她嘴角依稀還有些許傷痕,但血跡已經被她拭去,面色蒼白裡也多了一縷紅色,看著氣色好了一些,那一份彷彿是天生的柔媚,在她盈盈明眸如水眼波流動間,又是不經意般地灑落出來。
就像是珍珠蒙塵之後,偶然擦拭間透出的那一縷微光,幽然卻動人心魄。
白皙的脖頸下,原本漂亮的衣服已經有些破口傷痕,但也被她儘量拉的整齊些,而走動之間,那掩飾不住的豐腴雪膩露出了誘人風光,一條幽深峽谷在衣襟下隱約可見,有一種令人口乾舌燥的美麗。
沈石忽然移開了目光,看向前方,緩步走去。在他身後,凌春泥默默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似有幾分迷離朦朧,卻又似有什麼說不出的幽幽光芒,微微抿了抿嘴,然後也是輕輕地跟了過去。
這條長街堪堪走到一半的時候,凌春泥在街道邊的一處地方停住了腳步,沈石看了一眼周圍,只見路邊兩棟高樓之間,有一條狹小小巷,巷口附近堆了不少垃圾,汙水橫流,顯得很是骯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