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滲了出來,最後甚至開始滴在身前的沙子上,又緩緩深入了沙子中。
終於,他有些忍耐不住,咬咬牙,猛地抬頭,大聲道:“弟子康宸,求見師叔祖,望師叔祖開恩,弟子確有要事……”
話聲未落,忽只聽密林深處某個不知名的地方傳來一個飄飄忽忽的蒼老聲音,平淡而沒有絲毫起伏地道:“何事?”
康宸一個激靈,趕忙俯低頭顱,下意識地又磕了三個頭,這才道:“弟子拜見師叔祖,今日斗膽前來,是為了師兄杜天雄之事,他性子急躁,當日與孫長老爭辯,無意中說到師叔祖,因此被恩師懷遠真人擒下重罰入黑雲洞。那黑雲洞陰氣襲人,最傷道行,杜師兄平日也向來敬重師叔祖,絕無絲毫冒犯之意,這一切實在都是誤會,懇請師叔祖救……”
話才說到這裡,康宸忽然只覺得身下沙地上猛然就像是突然有了生命一般,如一隻怪物妖獸一樣陡然間蠕動了一下,一股充沛無比的力道從土地深處猛然衝起,他這一身凝元境頂峰的道行,在此刻竟如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一般,完全身不由己地被掀翻了出去,徑直倒飛了十數丈遠,然後直接摔在了海水之中。
“嘩啦”一聲,水花四濺,康宸全身一片溼漉,但是此刻他心中惶恐之心已然勝過一切,只覺得兩耳轟鳴腦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師叔祖發怒了麼,師叔祖發怒了麼……”
遠遠地,他就這樣翻身又跪在海水中,再也不敢動彈,哪怕全身一片狼狽,水滴不停地滴落。而遠處密林之中,那蒼老的聲音彷彿帶了幾分冷峻,冷冷地道:“一個三代弟子,竟敢與長輩師叔當面爭論乃至牙尖嘴利地辱罵師長,是何道理?這就是你所說的敬重長輩?”
康宸全身微微發抖,不敢多說一言。
那蒼老的聲音似冷哼了一聲,道:“岑懷遠教的什麼徒弟,腦子都教壞了麼?讓他過來見我,好好說一下。”
說罷,這聲音就此斷絕,再無聲響傳出。
海水中,康宸全身溼透,呆跪半晌,一顆心直沉了下去,一時間竟有種想哭的衝動,這杜師兄沒救出來不說,自己好像還替恩師懷遠真人惹上了一個大麻煩了!
這可怎麼辦啊?
青魚島,紅蚌村。
海星瞪著沈石,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愕然道:“好好的,你脫衣服做什麼?”
沈石抬頭看了她一眼,道:“怎麼,我記得昨日的時候,你明明不太在乎的啊?”
海星想了想,道:“我是不在乎你穿不穿衣服啊,不過你來這裡剝蝦宰蝦,幹嘛要把衣服都脫……呃?”話說了一半,她似乎想到了什麼,若有所悟的樣子。
沈石呵呵一笑,也沒有拘謹的模樣,隨意將脫下的衣物放在遠一些的沙灘上,穿著貼身褲子光著上身,就這樣走了過來,道:“這些鬼面蝦蝦血太多,隨便殺一下都要把衣服搞髒,乾脆就脫了吧,也免得我待會費勁去洗。”
陽光照耀之下,沙灘的沈石身子白皙修長,雖然並沒有肌肉賁起的那種特別強壯模樣,但看著依然給人一種健康勻稱的感覺。紅蚌一族平日看人族自然與看本族人不同,往往熟視無睹,海星也是如此,只是這時多看了沈石兩眼,臉頰不知為何莫名有幾分溫熱,心裡有些奇怪但也不在意,聳聳肩道:“那隨你了。”
沈石笑了笑,走到蝦籠邊拿起尖刀,伸手抓出了剛才放進去的那隻鬼面蝦,看了兩眼,然後一把丟在地上,一腳踩了上去。
刀光明亮,映出刺下的那一刻,少年的臉忽然變得淡漠的樣子。
藍色的汙血如昨日一般,飛灑濺開,濺滿了沈石的半邊身子,周圍海風空氣裡,一股濃濃的血腥氣瀰漫開來。
海星有些嫌惡地退開了兩步,看著沈石面上若無其事般地蹲下身子,一把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