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老太太不介意,左右我們夫妻二人這會子也過來了。就請四姑娘跟我們一同回去,也省的再折騰了。”
這麼著急?
賈母細不可察的皺了皺眉,淡淡說道:“四姑娘的東西還都在藕香榭放著。是不是暫等兩天,將她的東西都送過去,東府那邊也都收拾妥當了,再過來接人?”
賈珍介面說道:“老太太這話說的。不過是接四妹妹回去住兩日,叫她能盡心給父親畫像罷了。並不是以後都不回來了。何況寧府也是四妹妹的本家,府中自然是有四妹妹的閨房。四妹妹如今在榮府這邊由老太太教養,可是寧府中的閨房也是見天兒叫人打掃的。並不麻煩。”
賈母聽賈珍都這麼說了,只得點頭說道:“既如此,就隨你們的意吧。”
賈珍假裝沒有聽見賈母的不滿,反而向著一旁默然不語的尤氏說道:“我是外間爺兒們,不方便進園子說話。還是你進園子同四丫頭說明白了,叫她即刻收拾兩件常穿的衣物和常戴的首飾跟我們回去。”
其實到底也沒什麼可收拾的。惜春在榮府這頭慣來不受重視,況又沒到及笄之年,並不能佩戴釵環。頂多有一些絹花鐲子之物,恐怕寧府也未必放在心上。主要的還是將人完好無損的接回府去。
尤氏低頭應了。又向賈母等人一一施禮,方才出府入了園子。
來到藕香榭的時候,惜春正趴在桌案前畫畫兒。小小的身子被大大的桌案襯得越發可憐。六七月的日頭正是毒辣的時候,陽光照在惜春的身上,惹得惜春滿身是汗。旁邊入畫拿著一把芭蕉扇體貼的扇著。
尤氏四下一掃便留意到,這樣毒熱的天氣,藕香榭竟然連盆納涼的下冰都沒有。
惜春身上穿著一件兒她最愛的紫色衣衫。尤氏記得這件衣裳去年的時候就見惜春經常穿著,如今上頭的暗紋都有些花了,半新不舊的。大抵是因為要畫畫的關係,惜春的腕子上並沒有帶著金玉鐲子一類,頭上也只是挽了個尋常的纂兒,帶著一兩多舊年姨太太在時所送的紗堆的宮花。越發襯出一頭烏黑亮麗的秀髮。
她的神色稍顯冷漠,哪怕是看到尤氏過來,也只是起身行了尋常的禮。舉止淡淡的,一點兒也沒有嬌俏小姐的明媚活潑。
堂堂的國公府嫡親小姐,竟然被榮國府養的跟庶出的姑娘差不多。饒是尤氏向來受委屈慣了,此刻也禁不住鼻子一酸。
惜春揉了揉發酸的手腕,很是冷淡的問道:“嫂子今兒怎麼有暇過來了?”
尤氏忙堆起笑臉,帶著兩分親切的說道:“你大哥哥發話,叫我接四姑娘回府住一段日子。”
惜春一愣,旋即古井無波的說道:“不必了,我如今在園子裡住的很好。”
這也叫很好?
尤氏扭頭看了看惜春的屋子,有些不滿的抿了抿嘴。她往日裡同這個小姑子並不親近,也很少來這邊走動。哪怕是進園子,大部分時間也是去尋稻香村的李紈說話。偶爾過來兩趟不過是礙於情分,自然也不會留意打探。
可如今看了藕香榭的格局,是園子裡最小的建築不說,大熱的天兒竟然連該有的夏冰都沒有——饒是迎春和探春房裡沒有,他們是庶女不配享用也還罷了。可惜春卻是寧府唯一的嫡親大小姐,怎麼待遇竟然也落得和榮府的庶女一樣?
當初建園子的時候藉口教養惜春很是費心從東府劃了那麼多好處,可如今把東府的嫡出姑娘教養的通身沒一點兒氣派。
尤氏有些不滿的撇了撇嘴。說句不像的話,賈珍房裡的姨娘住的都比惜春好。
只是心裡雖然不忿。但尤氏是慣會忍耐的人,口裡自然不會說出這些話來。她有心和惜春弄好關係。便上前看了看惜春的畫兒,但見話長長的畫卷上繪的是榮府的省親園子。上頭竟然還有眾人結詩社,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