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開口笑道:“昨兒得知尚榮小子金榜高中,哥哥也備了些許賀儀送上門來。只是怕你家裡人覺得唐突,便由我轉手。等會子你家去的時候,不妨將東西捎回去——也是我哥哥的一點子心意。”
賴瑾聞言,便知王夫人說的乃是目下任九省都監點奉旨巡邊的王子騰。雖不知他如何得知此訊息,但少不得又是一番叩頭謝恩。
眾人又閒聊幾句,一齊吃過晚飯,各自散了回房不提。
這廂林黛玉將賴瑾叫到自己房中,從桌上拿起兩套曲譜遞給賴瑾道:“我知道你如今在學六藝,樂當中選了琴和笛兩樣。今兒收拾屋子的時候恰好翻出來兩套琴譜,便想著送你也好。”
賴瑾笑嘻嘻的推脫道:“姑娘也會撫琴。何不自己留著閒暇時撥弄一番?”
林黛玉開口笑道:“我自是留了,這是閒著沒事抄錄的兩本,送你便是。”
賴瑾這才頷首接了。又將林姑老爺從揚州捎來的信箋交給林黛玉,說了幾句“保重身體”“放寬心胸”“切莫憂思太重累壞身子”的閒話,又接了林黛玉寫給林姑老爺的一沓書信並些黛玉親手所做的細碎物件兒,方才家去不提。
這廂林黛玉立刻點燈撥蠟,將父親的書信拆開仔細觀閱。父女兩個都是心思縝密之人,遠隔千里之外自然是報喜不報憂。林黛玉看著信箋上父親那蒼勁有力,力透紙背的字跡,不由得越發想家。默默的哭了一回,方才將自己近況一一寫在紙上,最後囑咐父親要放寬心胸,保重身體,注意養生等等。然後將自己寫好的書信並花了兩個多月方才做了大半的荷包放在一起,準備等下次再交給賴瑾捎回揚州。
一時紫鵑端著冰糖燕窩走進來,瞧著林黛玉淌眼抹淚的模樣,不免開口嘆道:“姑娘可是又想家了?”
林黛玉回過神來,隨手抹掉腮邊的淚珠,赧然笑道:“適才見了父親的書信,不免有些思念。”
紫鵑輕嘆一聲,將手上的燕窩兒遞給林黛玉,開口符合道:“姑娘才六七歲,這麼小便離開家人獨自上京,人生地不熟的自然會想家。好在老太太對姑娘是真心的好,寶二爺和小瑾相公對姑娘也不錯。一個能時常同姑娘說說話,另一個能時常給姑娘帶著林姑老爺的信兒。如此下來,姑娘倒是能寬心不少。”
林黛玉默默點頭。紫鵑繼續說道:“依我看,姑娘今春兒比去歲好多了。人也不怎麼咳嗽了,淚也少了。不像剛來那會子,一天都得哭上個兩三回。”
林黛玉聞言,越發赧然的說道:“去歲不是剛剛上京,什麼都直覺陌生。且……如今自然是比先前強了。”
紫鵑自然也曉得林黛玉未盡之語。她也聽父母說過,二太太剛進門兒的時候受了挺多委屈,和府上幾位姑奶奶處的也不怎麼好。更是不喜歡當時在府上最受寵愛的敏姑奶奶,如今這份兒不喜便沿襲到了林姑娘身上。要不然也不會在林姑娘到府第二天便說了金陵薛姨媽家的事兒。林姑娘剛來那會兒,府上風言風語說三道四的,二太太也沒少出力。只是後來老太太大發雷霆敲打一回,方才好了。又有賴家上下明裡暗裡幾次示意,一家子奴才們方才管住了自己的嘴。
只是這話原不該她說。紫鵑也只能輕嘆一聲,岔開話題笑道:“我看姑娘的針黹越發好了。只是老太太前兒還吩咐過,說林姑娘身子弱,不讓你動這些個。姑娘還是身體為重罷!”
林黛玉聞言,隨意說道:“不過是閒來無事打發打發時間罷了。我也並不是整日裡沒黑沒白的做活兒,不過是一時意動拿過來,一時沒意趣又撩開手。這歇歇撿撿兩三個月,一個荷包都沒做成呢!”
紫鵑聞言,開口笑道:“這才對的。姑娘是什麼身份,又不指著這個賺生活。不過是閒來無事添個意趣罷了。前兒我將你做的抹額悄悄拿了給老太太瞧,說姑娘特特做了小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