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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就像是自己家一般。飯館名叫“招客酒樓”,有三層,一樓接待普通客人,最裡邊的倉庫分割出了員工的臥室,二樓接待貴賓,三樓是主人住的。酒樓位於餘宛然上大學的附近,右邊就是蔚藍青色的小湖,湖邊是個雅緻的公園。酒樓的生意多是大學生抬上來的,當然也有其它地方的人,多是被親朋好友,三姑四婆推薦來的。餘宛然上大二了,學的是中文,她的父親叫餘中,個子不高,長了一雙黃鼠狼般滴溜賊圓的眼睛,經常可以看到他滑稽又可愛的笑容。

吳銘在餘家做了一個多月,他從不偷懶耍滑,敢於把汗水奉獻給赤誠的大地,這被善於觀察的餘中發現了。有一天,當吳銘裝好了飯盒準備外送的時候,餘父突然喝住他,上下打量了一翻,隨即微笑道:“小吳,這天那麼熱,歇歇再去吧”,餘父看著外面的行人,不停地轉動著手掌上的兩顆鐵珠子。

吳銘笑了笑,道:“;老闆,沒事兒,不熱啊!”餘父揮揮手笑著示意吳銘去吧。吳銘知道這是老闆在考驗他,踏實一些說不定好運就會來的。他心裡這樣想著,正自高興間,一沒留神,正巧撞上了夾著書回來的餘宛然。書掉落一地,吳銘趕緊彎腰去撿,嘴裡連稱不是。餘宛然覺得這樣反倒不好意思了,於是趕緊自己也動手去撿。她彎腰低頭的一瞬間,如碧絲柔瀑般清香的頭髮正好順勢垂躺在了吳銘抬起的臉上,頭髮在停留了短暫的時間後迅速拉開。餘宛然站在那裡,眉山與秋水在經過了一陣交接後,泛起無數秋波細紋。吳銘像個傻子一樣,愣了半響才把書遞在了她手上,然而說話的動力機制卻被模糊的思緒抑制住了。在那個模糊的世界裡,餘宛然就是那一江柔柔的水,而他就是生長在岸汀的一叢叢蘆葦和水草,每一陣的風過,都會打亂他的頭,折斷他的腰桿。每一幀湖面的漣漪都可以讓他永遠沉睡。但他無法沉睡,旁邊的餘中將他喚回了現實,對啊,現實。現實就是他得冒著烈陽,把一個個盒飯送到自信中或謙或傲的大學生們的手中,然後從他們手上接過十塊,五塊、甚至一把的零錢,日復一日。

那天的路上,他隱約的惆悵了,半壁大腦放映著餘宛然的笑眼和髮香,另一半卻重複著一句話:“我就是做這些?然後做一輩子麼?”

當然,餘宛然絲毫沒有察覺吳銘那跌宕萬千的心思,她依舊開心的上課,回家,偶爾也和朋友聚會,看電影。然而,每次她走出招客酒樓時,她的背影總是會消失在一雙眼睛的盡頭,並且長久的。

八月是一年之中最令人煩躁的時節,溫度到了悶熱的境地,火焰般的金光顏色配合著昆蟲單調乏味的呻吟,讓人覺得置身蒸籠之中,想死又死不掉的痛苦。就在這個時候,餘父的慢性胃炎,如期而至的再一次帶給他無盡的痛苦,讓這個精幹的中年人飽受煎熬。他常常在毫無徵兆的晚飯桌上疼得翻上滾下。然而,就在餘父為他的胃痛困擾之時,卻得知一位故人將來拜訪。那時餘父的胃病正好發作,吃了藥才稍適減輕,他坐在圓木板凳上連連喘氣。餘宛然站在身後為他捶背,吳銘遞了一杯熱水給他,他剛抿了一小口,郵局送信員的摩托在一片“轟轟轟”的雜音聲中停了下來,送信員扯起嗓門大聲吼道:“誰是‘招客酒樓’的餘中,有信到!”

餘中笑呵呵地迎了上去:“我就是餘中,哪兒寄來的?”

送信員道了聲:“不知道,好像是彭州,你自己看”,說完又匆匆地駕走了他的洋寶馬。

餘父接過信封,先看到“彭州寄”幾個大字,再看上面的名字,徐雲飄。餘父的手不禁抖了一抖,繼續唸到:“徐雲飄,徐雲飄……”,桌上的水杯不經意間被打倒了,摔成一地殘碎玻璃,餘宛然彎下腰準備收拾殘片,餘父趕緊拉住她,一起上了三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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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