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了晃,又下一子。
便搖了搖頭,跟著馬上再度落下一子,再度開口:
“幾月前來過鎮子裡的那一行性情直爽的義軍漢子也碰著了那些洋寇。”
“即便他們手中的那打狗棍招子再亮,也難耐何洋寇手中的人體炸彈之法,當真是可惜。”
“他們還曾邀我飲酒過”
“現在卻落得個客死異鄉的下場,即便是死後也不得魂歸故里。”
想起那些漢子的豪邁姿態。
青年下定了決心,眼中閃爍著異芒,渾身氣勢節節攀升。
即便老者經過如何再三思量所下的子,他都立刻接上,沒有任何遲疑。
“怪哉,你這到底什麼路數。”
老者面色怪異,好似充耳不聞青年口中絮叨的話語。
兩隻眸子只緊盯著棋局。
青年的落子在他看來毫無章法,甚至還在將自己往險路上逼。
再這樣下去可並不好贏下這場棋局,自然也得不了自己的認可。
青年垂眸,柳眉微動,嘴角輕蠕:
“鎮子西邊桃李村的事,想必師父已有耳聞。”
老者聞言,那雙好似只關注著棋局的眸子再度泛起波瀾。
“村裡男丁皆去投身軍伍,但卻未曾有過一人回來。”
“前幾日村裡的婦老才來鎮子裡領了骨灰盒。”
“這下好,只留下那些老弱婦孺。”
“我曾去路過。”
“本如世外桃源的桃李村上下哀聲一片,家家皆縞素,戶戶掛白綾。”
,!
“你我二人當年受過桃李村全村恩惠。”
“師父,就算徒兒拿這件事還說不動你麼?”
青年眼角溼潤,手下棋子連連落下。
“唉——”
“徒兒啊。”
老者無奈長嘆一聲。
“我派——”
“師父,我知道!”
“您說了無數次了。”
“我派一心只求逍遙。”
“您總和我談安身,談出世。”
“可若人不立命,何來安身;若不入世,何談出世。”
這是青年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直衝衝地頂撞他這位師父。
老者面色不復從容,有些消沉,口中欲言又止。
“師父!”
青年知道自家師父已經開始動搖。
“再者,這些可都是我們鎮上的父老鄉親!”
“您要一直這樣不管不顧下去麼?”
“那些洋寇已經殘殺了雲京三十萬同胞!”
“待那洋寇哪一天真要殺到我們鎮上來了,您又該怎麼辦?”
“到底是安身,是出世……”
“還是逃避“”
“要逃麼?”
“要一直逃麼?”
“待日後洋寇蠶食整個東煌。”
“我們又能逃到哪裡去呢?”
青年口中大聲說著,手下落子。
棋桌上他先前看似毫無章法所佈下的局勢在不經意間已然形成。
老者面色驚疑,顫抖地再下一子。
青年見狀,眸中精光閃爍。
落子驚人,一子定乾坤。
“這這是!”
‘想不到這劣徒竟能下出潛龍騰淵之子。’
僅此最後一子,黑子連成一條黑龍。
於重圍中殺出血路,居然將整個棋盤上的局勢全都逆轉開來,攻守易勢。
“師父,如何!”
青年將手一擺。
勝負已定。
沉默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