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下,直言不忌。
皇上淺淺隱笑,“說下去。”
“民女之見,一個朝廷的顛覆,必有另一個朝廷的興旺,這可能是定數,也可能是南平的劫數,只要百姓過上好日子,就夠了,況且民女一介女流之輩,也只是求得一個安穩的歸宿,別無所求了。”
安季晴一口氣,低軟而著理的,說了這麼段話,一個定數,一個劫數,在所有人聽上去,就好像,她比任何人都看得開,沒了南平,還可以有北國。
皇上端起酒杯,放在嘴邊,細細的看著,並沒進口,聲音平暖流出,“這麼說,你一點都不恨?就算,你成了亡國罪人?”
安季晴揚起一個沉思的笑,“皇上,沒什麼好恨的,民女既然都能嫁給相公了,這恨,還從何說起,再說,我是罪人,還有資格說恨麼?”
端陽王站起來,表情圓滑,語氣卻堅定有力,“那當初本王極力舉薦風涯,你對本王也無恨了?”
“王爺說笑了,季晴哪敢和王爺較真。”
“哈哈,哈哈哈,哈哈。”皇上仰天長笑,狹長的眉毛自然舒緩,“段將軍,有人跟朕說,你娶了安太行的女兒,會心懷不詭,朕看,安季晴比你還讓朕放心呢,起來,你們都起來。”
段風涯順手扶起安季晴,向皇上拱手,“皇上,臣有一事相求。”
“說來看看。”
“皇上也該知道,臣攻下南平,不過是幸運罷了,臣一介魯商,不懂帶兵,不懂朝綱,不懂政治,況且段家家大業龐,臣是想,向皇上請辭。”
殿內沉寂了片刻,左丞相笑笑,“皇上,老臣之見,現在也天下太平了,難得段將軍還心念家業,不如,就從了他吧。”
端陽王憤憤的說,“丞相,現在朝廷正用人之際,況且,段家不是還有風離嗎?”
“王爺說笑了,縱然風離有分身之術,也兼顧不了段家那麼大的家業,再說,風離也沒有分身術。”段風離看似恭敬,實則,是眼裡含笑,在安季晴看上去,段風離和端陽王間,根本就沒有階層之隔。
“好吧,這事朕考慮一下。”皇上的一句話,斷了所有人的猜測,包括還想進言的段風涯。
踏出大殿,天已黑得分明,一輪消瘦的月亮,躲在雲彩裡,只有慘淡的月光灑在地面,零丁小雪似有似無的飄在天地間,安季晴還是很不爭氣的,哆嗦了一下。
夜風清冷,人心微涼,這是安季晴突然就想到的這句話,人心微涼,是說誰的心?她可能不清楚,也不想去想。
大臣們彼此打了個招呼,就各自上了自家的車。
馬車在平坦的路上,悠哉的走著,安季晴伏在車窗,斂眉深思,腦袋一片混亂,時不時有風吹開窗的垂簾,吹著她鬢前的細發,撩著她清麗的臉。車內安靜得只有眾人呼吸的交替聲,平時最多話的杜若惜和鍾芯素都靠著車,微微發出了鼾聲。
段風儀挪動身子,向安季晴靠了靠,“五嫂,你怎麼了。”
“我沒事啊。”安季晴輕輕搖頭,目光掃過段風涯平靜如水的雙目,低眉,又陷入了她的沉思中,這個沉思裡面,更多是關於安季雨,她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想起安季雨了,原來,無論多痛,無論多徹骨寒心,時間都會蹉跎過去的,曾經,安季晴心為,安季雨會是她心裡,一輩子的痛,然,事隔才多久,她竟然也可以,相安無事的,過著她不痛不癢的日子了,是不是,這就證明了,她的心,也是微涼的?
最終是段風離開的聲,“五妹,你知不知到,左丞相想要你殿前表演,無非是想從你的話語或動作上做文章,就你剛才那席話,很容易就引皇上的猜忌了。”
安季晴轉頭,溫順的笑了笑,這笑,是虛的,這話,卻是實的,“大哥,你們都說,皇上是一個明君,如果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