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故作沉思狀,好一會兒,忽然笑著道:“這個年紀大了,腦袋就不行了,那麼多年的事情了,實在有些模糊了。那個地方好像是在泰山之顛,哎呀,對了!那一天風和日麗,松濤鳥鳴,我追了三天三夜、四天四夜,終於追到那個不肖子弟,親手將他處理掉之後,真是大快人心,哈哈哈……咦,可是……可是這走著走著,居然來到長城邊上,沒錯啊,那是什麼關口?得勝口?還是雁門關?要不然就是我記錯了,那不是泰山,是五臺山,要不嘛,就是恆山……”甘俊之聽他仍滔滔不絕地,自言自語,自問自答,心想那泰山與五臺山相去五六百里,如何會搞混?就是五臺山與恆山,中間也隔了一道長城,莫高天有意裝糊塗,就是三歲孩童也看得出來。甘俊之簡直要氣炸了,但仍強抑怒氣道:“那我問你,你埋了他沒有?”莫高天道:“這可難為我了,我這輩子所殺的忘恩負義,狼心狗肺之徒,沒有成千,也有上百,要我記得他們的下場究竟如何,一時之間,哪裡能夠?不過你要是恭恭敬敬的問我,也許我還想得起來。”
甘俊之臉色不悅,說道:“不要以為你不說,我們就不敢把你怎麼樣。”莫高天道:“你現在已被仇恨衝昏了頭,還有什麼事不敢做的?說這麼多做什麼,要是我學藝不精,今天在這裡躺下,那就算是我的報應到了,時候到了,也沒什麼好留戀的,生死我早就看得開了。”轉向與李坤松道:“倒是你,師兄,這些事情你放在心裡這麼多年,真不知道你這些年是怎麼過的,就算你不能悔悟,難道世事你還看不開嗎?”李坤松道:“今天只要殺了你,這些年的煎熬有了代價,我就可以得到解脫了。別以為我把生死看得多重,但是人爭一口氣,佛爭一柱香,我要的,就只是一個公道!”
莫高天冷笑道:“我看你已經走火入魔了,想要拉你起來,難於登天。念在同門一場,我告訴你一個更容易解脫的方法。”李坤松道:“什麼……”眼前黑影一閃,莫高天居然已來到眼前。李坤松只道他傷得不輕,沒想到他依舊神勇如斯,“啪”地一聲,百忙中與他對了一掌。
兩人同門學藝,自幼便在一起練功,哪一招該用哪一招應對,對方習慣出手的方式,幾乎都瞭然於胸,只見兩人劈哩啪啦地瞬間拆上了數十招,幾乎沒有一招是可以使得全的。李坤松心下大駭,想道:“若不是我昨天先出其不意地傷了他,此刻如何是他的對手?我總以為師父已將一身功夫盡數傳授給我,看樣子他不但留了一手,還傳給了師弟!”他越想越不甘心,下手也就越來越重了。他不知莫高天其實與他所學的並無二致,只是莫高天天縱英才,將所學更推向顛峰,不但超越前人,更別開蹊徑,所以才會將自身武功自冠“大”字,而得到“自大老人”的別號。
所以同樣是“雲山陰陽掌”,莫高天的卻是“‘大’雲山陰陽掌”,當然更勝一籌。李坤松不明究裡,氣得跳腳,幾度搶攻,還是佔不到便宜,心裡更想:“我是他師兄,不但早他多練三年功,他現在還有傷在身,再說這些年我也沒閒著,竟然只能打個平手,當真豈有此理!”出手更狠,完全不留餘地。
他不知道莫高天臉上裝著輕鬆,其實也是不好過。尤其是他脖子上那一道傷口不淺,若是處理不好,不用幾天就可以要了他的命。這時面對自己師兄的一輪猛攻,他可絲毫不敢大意,更別提保留實力了。酣鬥許久,忽然覺得脖子微微刺痛,卻是用力過猛,傷口迸裂,開始滲血出來。
湯光亭見了,覺得這樣太不公平,那可不行。於是便與在一旁掠陣的甘俊之說道:“甘兄,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咱們兩個也來練一練,當做共襄盛舉吧!”甘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