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道;“你當真這麼自信?”
李兌白了他一眼,“那是自然,論真才實幹我或許不如你,可說起審時度勢,你可不是我的對手。”
言罷站起了身子走到了院中,抬頭望著已經露出一絲魚肚白的天空,悠悠道:“過了今晚,一切就要見分曉了。”
第二百零八章 山雨欲來(一)
天明之時,喧囂了一晚的趙國王宮已經恢復了寧靜,死傷者被拖走,血跡也被沖刷乾淨,昨晚還殺紅了眼的羽林和禁衛又繼續按照各自區域持戟巡弋,彼此相安無事,只是偶爾對視的眼神中不時閃過了恨意。
作為昨晚宮變重要參與者的城衛軍已經完全撤出了王宮,回到他們的大營之中,中尉李希已經下了嚴令五日內這些參與宮變計程車卒不得踏出軍營半步,以防止訊息外漏。羽林和禁衛以及宮中宦官宮女也得到了封口令,所受的死傷者皆對外聲稱是調往外地。
一場原本迫在眉睫的宮廷流血政變,就在主父簡單的幾句話強行壓了下去。宮中對外統一口徑皆稱是寢宮著火,大王緊急調集了羽林、禁衛、城衛大軍入宮撲火,也唯有住在王宮附近的貴戚們隱隱的聽到了王宮中傳出的廝殺聲,私下揣測不安。
第二日邯鄲又平靜如往常,只是仇恨的種子彼此已經埋下,趙國上層的衝突已經證明是難以調和,如今不過是拖延時日而已。
主父的回朝同樣是低調無比,正如他當初北上時一樣並無多少人知道。後日的朝會上,大臣們驚奇的發現主父已經坐在了他的位子上,除了一些已經得到訊息的大臣外,其他官員大多都是驚愕。
朝事也是一如既往,唯獨讓人察覺到的就是原本還能和氣相處的主父黨和王黨兩派,彼此間的火氣越是也越來越大,在朝堂上因為一些小事便唇槍舌劍的爭持了起來。
安陽君趙章無疑成了主父黨的急先鋒,凡事都要質疑再三,在一些大事上更是立場鮮明的表示反對,樓緩王許田不禮則緊隨其後,至於趙成李兌等人自然與之爭鋒相對,在朝堂上爭論不止。原本只要一個半時辰的朝會,足足開了近三個時辰尚無結論,
見日頭漸高,已過了午膳時間許久,在朝的諸位大夫們大多都已飢腸轆轆,皆是叫苦連連。開始主父還是還是頗有耐心的看著他們爭吵,到後來也漸生不耐,便站起來揮手製止,勒令此事稍後再議,先散朝用膳。見主父如此通情達理,底下則是一片暗暗叫好,群臣拜別後皆是作鳥獸散去。
這場朝會無疑向群臣釋放了一個訊號,那就是主父和大王之間的矛盾已經從暗裡轉化成明面上了。
簡單的用過午膳後,趙何昨晚通宵未眠,前日又受了驚嚇,至今仍然心神不寧,一早上在朝堂上都是恍恍惚惚的。幸好王座高高在上,又有冠冕相隔,到也不易被人發現。
用完午膳後頭疼愈加厲害,便上床想要午憩一會。才剛剛昏昏沉沉的睡著,就被進門來宦官吵醒。
那宦官見大王被自己吵醒坐了起來,正滿臉不悅的瞪向自己,心中慌張無比,忙跪下求饒道;“奴婢無心驚擾了陛下,大王恕罪。”
趙何本就不是暴戾之人,心中雖然不悅,卻也只是揮揮手道;“起來吧,你有何事稟告。”
那宦官壓下心中的驚慌,連忙說道;“大王,安平君、相邦、大司寇和內史四位大人正在門外求見,奴婢見他們似乎有要事稟告,所以才大膽來叨擾陛下清夢的。”
趙何聽到四人求見,心知定又是朝堂之爭的事情,不禁有些心驚肉跳的感覺,委實不想接見。但終歸不好拒絕,只得揮了揮手招四人進殿。
趙成四人見殿後依次行禮,趙何則笑容有些勉強的賜座。
最先說話的是趙成,趙成本就是那種性情烈性之人,年歲愈高脾氣非但沒有收斂反而越來越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