穴。
洞穴漆黑一片,時不時閃過點點磷光,不知從何處吹來陣陣陰風,夾雜著一股淡淡的腥味。偶爾有碎石從石壁上剝落下來,帶著撞擊聲一直朝下墜去,直至聽不見響聲為止,照此看來,這個洞穴稱得上是深不見底了。榮書雋適應了一會,勉力張大了眼睛四處打量著,可惜黑黝黝地什麼都看不見。被杜若提著在洞穴內來回穿行,從起伏不定的地勢上可以感覺得出,洞內時而廣闊時而狹窄,地形十分複雜。大致估計了一下,至少已經下到地底數十里了。
這時忽然傳來一陣水流聲,卻不知為何,這聲音聽上去十分古怪,似乎水流動的速度異常緩慢和凝滯。榮書雋沒來由地心中一緊,跟著周身寒意大盛,竟是忍不住抖個不停。杜若也不理他,只是腳步慢了下來,轉過一道彎之後眼前隱隱有了一絲亮光,再往前亮光逐漸增強。兩人走了不遠來到一條山澗跟前,但見那山澗之中一道道幽暗的綠光直衝起來,而先前那種怪異的水流聲則愈發響亮了。從崖邊朝下望去,只見山澗中流淌著一股綠色黏液,那些亮光便是黏液當中時不時冒出的氣泡所發出。
說來也怪,一見到山澗中的那些黏液,榮書雋雖然感到有點噁心,但是身上的那股寒意卻淡了許多,蒼白的臉色總算有了點紅潤。杜若一直冷眼旁觀,見到榮書雋不再發抖時,終於笑道:“我果然沒有看錯你,能頂得住此地的寒氣,你拜師這件事就等於成了一半了!”
便在此時,山澗中的黏液突然沸騰起來,無數的氣泡不斷冒出破裂,原本幽暗的綠光竟變得有些刺眼,顯出一股陰森森的味道。榮書雋跟隨杜若修習了一個多月的魔功,雖說靈力方面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但是眼光和心性還是多少有些長進。對於眼前的變化非但沒有驚慌,反而生出了一絲期望,直覺地認為黏液之下應該有一份驚喜,當下興致勃勃地站在杜若身邊,靜靜地看著翻滾的黏液。
黏液當中突然冒出一個很大的氣泡,氣泡慢慢隆起,四周的黏液也隨之聚攏過來,一邊蠕動一邊向上漫延。眼見黏液越來越多,就要漫出山崖,可是杜若仍是一副淡淡的表情,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杜若不動,榮書雋自然也不敢動,就這麼看著黏液漫上山崖,朝兩人站立的地方湧了過來。杜若皺眉冷哼一聲,抬手虛虛一拍,黏液驟然分開,繞過兩人所在的地方流向別處。
這時那個氣泡彷彿受到杜若出手的影響,“啪”的一聲輕響爆裂開來,緊跟著是一聲巨響,無數的黏液被震得四散飛濺。就在一片綠幽幽的寒光之中,一個巨大的身影從黏液中鑽了出來,帶著一聲聲尖利的嚎叫盤旋而上,在半空中舒展了一下然後盤作了一團。
榮書雋剛剛將濺到臉上的黏液擦掉,就被眼前的情形給驚呆了。只見一條巨蟒一樣的怪獸盤踞在半空,周身覆滿了磨盤大小的鱗片,而與巨蟒不同的是,隨著怪獸喉間不斷髮出的低吼,十多對粗壯的斷腿從鱗片底下伸了出來,望之又有點像蜈蚣。往上望去,扁長的頭顱上,一對巨眼滿是陰狠暴戾,射出奪人心魄的寒光。榮書雋剛與那隻怪獸對視了一眼,就覺得從心底裡冒出一股寒意,彷彿自己已經成了對方嘴裡的美餐,登時渾身僵硬,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時杜若哈哈大笑,用一種很奇怪的語調說著什麼,而那隻怪獸不再理會榮書雋,張嘴吐出類似的話語。隨著那怪獸將目光移開,榮書雋終於將憋在胸口的濁氣吐了出來,兩腿一軟癱坐到地上。杜若與那怪獸交談了一陣,怪獸嘿嘿一笑,搖身一變化作人形,只是頭顱仍保留先前那般模樣。兩人說了些什麼,榮書雋一個字都聽不懂,但是多少能猜到,自己將要拜的師父,很有可能便是這個怪人。
不知杜若說了些什麼,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