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背景中,他有些煩躁地沖一個人解釋著什麼。偏偏他又不擅長解釋,說了半天,只把人越哄越糟。
「好, 你還不滿意是吧,那我去把那些女修都殺了,省得你這麼怪模怪樣!」
他氣極而出,腦海中的畫面卻並沒有隨著他的離開而轉變,而是停留在背景裡,似乎是想看清那哭泣之人的面容,卻最終淪為一片混沌。
他有些茫然地抬起頭,看著一臉冰冷的容籍,他的輪廓和口鼻都讓他感覺熟悉又陌生。
他似乎很喜歡這樣的臉,如果這張臉的神情更柔和一些,嘴角再添幾分可愛的笑意。
宿柘兀地蹲下身抱住頭,「啊」一聲仰天長叫。
「殺了她們,你不許不高興!」
「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麼管我!」
「你要是敢背叛我,我就毀了你……」
他的聲音在自己腦海里不斷響起,宿柘有些絕望地搖頭,他敏感地察覺到這些隻言片語背後的情感,可是他心中屬於感情的那片地方卻一片乾涸。
宿柘的樣子癲狂又狼狽。
即使是身受重傷時,他也騷包得像一個紈絝公子哥。可現在的他雙唇緊抿,眼角泛紅,整個人都在不自覺地顫抖。
謝靈蘊下意識看了容籍。
容籍不知道宿柘又在搞些什麼,看著他這副樣子也沒有絲毫動容。
「來人。」他冷冷吩咐。
兩個侍女聞聲而來,看看床邊坐著的從容整潔的容籍,又看看桌前盡顯癲狂之態的宿柘,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魔域這是要變天了?
她們低下頭不敢亂看,本以為會見證篡位者將現任魔尊徹底擊斃的畫面,結果卻聽篡位者道:「把你們尊主扶回去,別來礙我的眼。」
兩人有些驚訝地抬起頭,對上容籍冰冷的眼神後忙斂眉低目:「是。」
她們剛要扶上宿柘的手,宿柘就一擊震開她們,一個人沖了出去。
他一路衝出容籍的寢宮,穿過小花園,不知怎得就來到了他一直不怎麼涉足的魔宮南半邊,一抬眼,眼前就是那條與魔宮氣質極為不搭的花廊。
花廊中的花是真花。
他費勁地翻遍了所有魔卷,最後是跑到修真界才找到可以保證百花永遠不敗的靈陣,然後又耗費大量靈玉,只為保證花廊永遠保持剛建成的樣子。
好像是為了等誰來看。
他不記得等誰了……
只記得,他沒有等到。
他當時那麼執著地要建,建成後卻一次也沒來看過。
他低下頭,左手撫上面具,迷茫又彷徨地低喃:「容……顏……」
容籍看著宿柘衝出宮殿,有些累的撫了撫眼角。
他沖那兩名侍女揮揮手:「下去吧。」
「是。」
謝靈蘊握著容籍的手,覺得宿柘剛剛看容籍的眼神似乎與之前不太一樣。
他以前看容籍時就如同看一個陌生人,雖有調笑戲謔,可眼神裡不含任何溫度。
而剛剛,他彷彿在透過容籍努力尋找別的什麼人,眼神中……竟然流露出幾分脆弱。
對於容籍母親的陳年往事,謝靈蘊瞭解的並不多,只知道她在容籍出生後沒多久便失去蹤跡,生死不知。
她與宿柘……在百年前那種正魔勢不兩立的局面下,又是如何走到一起的?
是騙局?
還是遺憾?
容籍坐回床上,將謝靈蘊攬入懷中,然後將頭埋進謝靈蘊頸間。
這是個有些逃避的姿勢。
謝靈蘊放緩了聲音:「容籍?」
「讓我抱會兒。」容籍有些發悶的聲音傳來。
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