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卻打上門來罵人家沒娘養的。”
狗子娘嘿嘿一笑,“那我不是慌了嗎。”
“狗子娘這臉,我瞧著比鎮上那些富家小姐們的臉還要嫩白,這華娘子可真是好運道,往後,你們瞧著吧,想上門求親的多了去了,誰還在意她是不是拖油瓶。”草根媳婦覺得腰痠,坐直身子緩了緩道。
“可不就是。”
鄔老頭家的院子很大,西邊有牛棚一座,裡頭關著十來頭,有黃皮的,有黑皮的,還有花皮子的奶牛,馬棚一座,裡頭只有一匹紅鬃駿馬,兩匹騾子,挨著馬棚有三個石磨,三頭驢被蒙了眼,正在拉磨磨面。
老鄔頭的規矩,公雞一打鳴,長工們就得起,這裡頭也包括了郎意。
長工們各忙各的,有的合力鍘玉米杆,有的給牛正喂草料,準備一會兒下地耕田。
郎意則在篩面,這活計一般是一做就是一天,天不黑他不能歇,歇了鄔老頭就有話說,不罵不打,就說一頓,郎意是個要臉的,時常被說的臉紅不敢抬頭見人。
“女婿啊,大丫能耐了,我還讓你篩面,覺得委屈不?”鄔老頭背手在後,手裡攥著菸袋,圍著郎意慢慢轉著圈兒,問道。
郎意忙道:“不委屈,當年要是沒有爹收留,說不得我和華娘就成無家可歸的流民了,爹對郎意的恩情,比天高比海深。”
鄔老頭滿意的點了點頭,“郎意啊,你是個不忘恩的,我沒看錯你。爹向你承認個錯誤,爹不該拿榔頭打你腦袋。”
郎意不敢放下篩子,把腰彎了下去,看著鄔老頭的腳尖道:“爹千萬別這麼說,我、我也有不對的地方,我做女婿的不該和您動手。爹,大丫是我的命根子,您行行好,別把她送人。”
鄔老頭一聲嘆息,拍拍郎意的胳膊,誠懇的道:“你這個傻子啊,大丫要是能讓知府大人瞧上,跟去做個姨娘,那可是一輩子享受不完的富貴啊,不比埋沒在咱們鄉下地方強?我也是瞧著大丫長的好,才真心為她謀算的。可你們父女倆卻都不領情,白費了我的一番苦心。”
郎意咬了下牙,繃著身軀,把頭垂的低低的道:“大宅子裡的女人吃人,大丫長的出挑,又沒心眼,過不了幾天好日子就會被害死的。”
鄔老頭猛然眯了下眼,“你咋知道的?”
郎意駝著背,幾乎把腦袋埋到了黃土地裡,支吾一陣,就道:“聽村裡的大娘說的,陳寡婦家的小女兒,都說被鎮上陳大戶看上了,納去做良妾,可沒過幾天就死了,大娘們都說,是被陳大戶家的正妻寵妾弄死的。”
鄔老頭哽了一下,“那不一樣,我都打聽清楚了,知府老爺的後院裡妻妾相處融洽,郎意啊,大丫叫我一聲阿爺,我也是拿大丫當親孫女疼的,怎能不處處為她著想。你可知道為了和知府老爺搭上關係,我拖了多少層關係,請了多少人吃酒,我往裡頭填了多少棺材本,我這都為了誰,還不是為了大丫。”
鄔老頭抹了抹眼,彷彿心酸流了淚的模樣。
旁邊那兩個正鍘玉米杆的長工聽了,有志一同的都撇了下嘴。
“罷了,既然你們父女倆都不願意,那這事就算了。郎意啊,家裡遇上困難了,縣老爺給了我十日期限,讓我把往年漏的稅補上,今兒個就是最後一日了,可我手裡實在沒銀子了,為了給大丫鋪路,我把棺材本都賠進去了。”
郎意摳著篩子框,死咬著嘴不吭聲。
鄔老頭趕緊的拍拍他的手,“女婿放心,我和你說這話,不是想打大丫的主意,我現在就給你個準話,只要大丫看不上眼的,都不算,我養大丫一輩子也甘願。”
郎意猛然抬頭看向鄔老頭,滿臉驚喜,“爹,你說話算話?”
鄔老頭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