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農戶來地是時候,老遠看見我正打算繞路走,被抓了壯丁。“給我把樹上鳥窩捅下來,快!一人五文,現錢。”
倆農戶很害怕,不知道今天能不能逃脫莊主魔爪,一個扛了一個玩命的朝樹上爬,翻過個斜岔樹幹還要向上,被我及時制止。“好了,拿長杆子挑,再爬就摔死!”
人的智慧是無窮盡的,鳥巢終於屈服在我腳下,順較踢了踢,還編造的結實。我一高興就忘記給錢,倆農戶一害怕也忘記要錢,九斤玩的興起忘記時間,等我歷盡千辛萬苦的乾涸的河灘拿住他時……這娃髒地已經不能要了,日頭也快落山了。
“臭小子,”腦門拍一巴掌,打的東倒西歪,“還學會用計了!給你鳥窩,你爸沒沒有食言。”
九斤捂腦門疼的咧嘴笑,抓了個碗狀的鳥窩翻來覆去看,扣頭頂一臉賴皮的朝我身上蹭,被我一腳踢開,“自己走,不背!髒嘛咕咚,回去等你娘拾掇你。”
“爸,路還遠,天就黑了。”
“那你完蛋了,”拉了九斤小髒手在河溝跳來跳去,“跑一下午不見人,估計一頓能打到子時,走快。”
“娘知道是你帶出來的,不會打好久吧?”九斤心存一線希望,指望我給他說情,一路趕著朝家跑還不忘蹲樹根漫無目的的耙拉幾下。
像神了,我小時候就這德行。明知道回家要捱揍,可還是管不住自己的亂磨蹭,結果挨的更多。其實孩子心裡,尤其是男孩子最不怕捱打,若遇見父母喋喋不休的時候還不如捱打來的痛快。九斤就繼承了我的優良傳統,被拉去訓導就愁眉苦臉,一說動手了,噼啪打完就渾身疼,可心裡挺高興,意味著今天的苦難已經過去了。
“就不要問三問四的,直接打就對了。”穎也是,又問我又問九斤,父子倆一個賽一個的髒,尤其手上都看不出面板顏色了。
“那也要問明瞭才能罰。明明是去學堂,也不用咕咚一身泥灰,”當孃的也辛苦,伺候完老公還得教管孩子,這個洗那個擦,一絲不苟。這些事平時都是丫鬟動手,每次穎問罪的時候就改自己動手了,好像她終日有多麼辛苦勞頓一樣。
“神經病。”一把抓了九斤過來,放炕頭照屁股上猛抽了幾巴掌,抽完順了門框扔出去,九斤歡天喜地的跑了。“看,我幫你打了,沒事了吧?煩不煩。”
穎哭笑不得,這邊朝我瞪眼睛,回頭九斤已經沒影了,恨的小牙咬的咯吱響,惱完有自個爬炕上笑的咯咯的,歇斯底里症那種狀況。
“我姐怎麼了?”老四探頭進來看的有趣,話沒問完就被個溼毛巾砸了臉上。
“沒眼色。”
“哦,”老四也認為自己有沒眼色的天賦,習以為常了。輕車熟路的踢了鞋子爬炕上歪穎身旁,朝穎彙報道:“謝寶跑新莊子轉悠了一天,衣錦還鄉的模樣,好送好些東西呢。”
“人之常情,你多什麼事?”不理穎姐妹倆八卦,獨自站門口看二女院外帶了三、四倆兄弟走路。人家當媽的都是挑白天讓孩子練習,她倒專門選傍晚光線暗淡時候給孩子帶了院子裡走。還不太照管,自個走的快,倆娃一圈一個跟頭的在後面跟著。頭月上孩子摔倒還哭幾聲,如今早就摔皮了,一個跟頭下去咯咯嘰嘰的笑著又一骨碌爬起來繼續。
二女這時候笑的最好看,孩子摔倒又勇敢爬起來的時候,總蹲下身來愛憐的摸摸孩子腦袋,輕手輕腳的拍拍孩子身上灰土,獎勵個笑顏,然後起身跑出去好遠,拍著手鼓勵兄弟倆跟上。
看著看著,一絲暖意不覺襲上心頭,湧起莫名的感動。追名逐利啊,可真正感到滿足充實的時候就是有這麼個小院落,屋裡炕上坐了倆心滿意足的拉著閒話,院子裡有這麼個粗心大意的母親帶了孩子摔跟頭,自己就這麼站門檻上看著,看的心裡暖和。
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