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挖出!”
方才一直靜觀生變的徐進嶸,聽了這話,眼睛掃過了正悶頭不語的曹監當,又看了眼林知州,面上浮上了絲若有似無的笑,只那笑意便如冬日裡呵出的熱氣,還未成形立時便消散了去。
場面既是告一段落,如今只等著捉到那馬伕審個究竟了,林知州便命人收斂了那觀察使的焦屍,眾人唏噓了一番,這才各自散了去。
楊煥方才大出風頭,心中快意非常。本是想著等眾人都走光了,再和嬌娘一道離去的,哪知被那陸通判一把拎住,說是叫他跟去有事商議,沒奈何只得被拖著離去,經過那屏風前面時,故意咳嗽了下,大聲道:“走啦,大夥都散啦,總算是好歇口氣啦!”
許適容藏在屏風後,聽得外面的腳步聲一片凌亂,眾人議論紛紛地離去,有嘆觀察使倒黴的,有贊楊煥明察秋毫的,也有和同伴說自個往後再不吃烤羊肉的,不一而足。終是靜悄一片了,這才從那屏風後移步走了出來。剛行至畫堂的大門,突地怔住了。
那徐進嶸竟是負手而立,仍站在門外。
三十四章
許適容見他望著自己,神情閒適,並無任何驚訝之色,倒像是早就知道自己藏身在裡面似的,有些意外,只也不過略怔了下,便斂目繞他而過。剛行了五六步,突聽身後那人揚聲道:“夫人留步。”
許適容猶豫了下,沒有理睬,仍是朝前走去。
“觀察使大人被何人所害,夫人有興趣知道嗎?”
徐進嶸並未上前,只如此說了一句。
許適容又走了兩步,終是停下了腳步,轉身對著徐進嶸,淡淡道:“他被何人所害,與我有何干系?”
徐進嶸上前幾步,停在了與她相隔三四步的位置,這才看著她道:“與夫人自然是沒幹系。只怕楊大人就未必了。”
“此男人家的事情,徐大人與我說,又有何用?”許適容對上了他的目光。
徐進嶸一怔,隨即笑道:“在下不過是好意提醒,通州府水深,楊大人初來乍到,還須謹慎些為好。”
許適容點頭道:“如此多謝提醒。”
“夫人一介女流,何以絲毫不懼這等猙獰焦屍,翻檢檢視,又知曉方才那些事理?”徐進嶸見她轉身欲走,突地問道。
許適容頓了下,這才抬眼,仔細看了他的眼睛道:“聽徐大人方才說話意思,應是知曉謀害觀察使的幕後之人?既如此,方才為何又緘默不語?”
徐進嶸見她不但迴避了自己的問話,反倒是將了自己一軍,有些意外,沉吟了片刻,這才說道:“那馬伕必定是活不了了。有他抵罪,向上自可交代,陸大人也無大礙。我又何必多此一舉,攪渾這通州府衙裡的水?”
許適容淡淡笑了下道:“大人果然是個明白的。只我家官人年輕氣盛,還不知往後要多少磕絆,方能到大人這等通透的地步呢。受教了。”說罷衽斂一禮,轉身離去。
徐進嶸望著她背影,裙裾微微拂動,終是消失在遊廊的拐角處。
這般的做派和談吐,分明就是個大家閨秀。
他腦海裡突地想起前日在園子的竹亭裡偶遇之時,瞥見的那雙輕扶了團扇的青蔥玉手。
這樣的一雙手,為何竟也能如此從容地在瓦礫堆裡翻檢一具焦屍的頭蓋骨?
她說他知曉幕後黑手,這話沒錯。即便是他前日未曾湊巧發覺那兩人行蹤可疑,暗地跟蹤至陸府園中的假山旁,聽到了密談的話,昨夜黃觀察使命喪於意外,他也能隱約猜到是誰暗中下了手。
觀察使是奉了皇命來監察鹽鐵稅的,首當其衝的便是曹監當。通州府的一盤爛賬,又怎瞞得過去?怪就怪那觀察使貪心不足,手越伸越長,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