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在產業園參觀就看見你的辦公室有寫書法的几案,這裡也有擺上文房四寶,我也好跟別人交流揣摩下到底好在哪裡,內容不限。”
不知道為什麼,石澗仁幾乎下意識的就覺得這提到的老領導跟那位徐大人有關,第一次聽見他訊息的時候,不是說他就是出了名的書法大家麼,但朱宏濤卻好像是要避擴音到他的名諱一樣,難道現在還有這種過於森嚴的上下級關係?
又或者是徐大人出了什麼情況,成了個最好不要提起的名字?起碼在朱宏濤這樣的高階官員這裡,最好不要提到。
當然這時候不是表現自己好奇心的時候,石澗仁笑著起身,就在旁邊的茶几上鋪開平時寫書法的傢伙事:“在我接受的教育裡,書法就是一種用黑色線條,把中華文化貫穿下來的藝術,可以剛硬堅毅,可以瀟灑自如,可以狂放不羈,也可以晦澀艱難,但一幅字就是一個人生,終究是要寫完,斷斷不能半途而廢的丟在那裡。”
說著真是隨手就在普通報紙大小的尋常宣紙上揮毫行草,人文書店老闆賈崇聖顯然是個識貨的,從石澗仁落筆寫下第一個字就眼睛明亮的撫掌叫好:“真……”可那話語就那麼噎在喉嚨裡了。
因為石澗仁寫的內容實在是太過出乎他的意料:“我有一瓢酒,足以慰風塵,盡傾江海里,贈飲天下人。”完全近似於口頭語,彷彿跟唐朝詩人韋應物的《簡盧陟》裡的詩詞比較接近,但後面兩句是杜撰新增的,看著好似大白話的二十個字,一點沒有唐詩宋詞的那些工整對仗,甚至一點修飾的花巧都沒有,感覺就是路邊隨便蹲著的乾癟老頭子說的市井對話,可偏偏就是這大白話,卻神奇般的從一碗酒獨樂樂,隻言片語就拔高到精神上眾樂樂的絕對高度,氣魄好大,大到讓賈崇聖都不知道用什麼來形容。
中國文字真是奇妙非凡,就像石澗仁剛才形容書法一樣,看似平淡無奇的字句卻能展現出浩瀚的胸懷,有些堆砌著無數漂亮字眼的文字展現出來的就只是空洞蒼白。
明顯並不是對文學和書法多精通的朱宏濤反覆把這二十個字唸了幾遍,還問石澗仁是不是有讀錯,因為有些筆法是連在一起的。
石澗仁解釋了:“喏,這也是我要給賈先生展示的意義,我就跟這幾句詩詞一樣,有這樣的心境,但卻不具備多華麗辭藻的能力,這種東西只能觸動能夠理解的人,恐怕對普通讀者來說只會嗤之以鼻,這都什麼詩詞水平啊……對不對?”
賈崇聖遲疑的慢慢點頭,朱宏濤卻使勁的搖頭。
1274、珠混魚目,光華自現
新聞媒體彷彿也分成兩個世界,一個是各種觀眾喜聞樂見的電視劇加娛樂節目,另一個就是基本活在體制內的正統媒體視窗,後者也不覺得自己沒多少老百姓在看,反正自顧自的只傳達上面要求傳達的那些新聞。
以石澗仁在有線電視臺呆過小半年的經歷,他都不知道還有這樣一個專門針對體制內各種先進人物的媒體隊伍,應該屬於宣傳部門,很快就過來自來水廠給先進分子錄影拍照,一切都是非常模式化的,從準備好的臺詞指令碼到拍攝角度,都要凸顯出這樣一位奮戰在一線先進人物的偉光正,石澗仁只需要乖乖的照著做就是了。
他也不反抗,只是提出儘量把拍攝場面放到車間或者生產流程中去,石澗仁從來不怕自己的下屬看見自己在幹什麼,甚至都不擔心其他員工是不是覺得自己這樣跟他們拉開了距離,反正拍攝活動過去之後,石澗仁基本都留在現場聽工人主管們過來開他的玩笑。
還別說,這種做法讓一線員工們很貼近他的獲獎生涯,很有種與有榮焉的感覺,好奇的打聽這些畫面什麼時候能在電視上看到,到時候也好通知左鄰右舍都一起來觀看廠長在鏡頭前面擺造型的樣子啊。
其實石澗仁和工人們都沒把這模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