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吧,本來挺自豪的事情,也很覺得高尚的行為,興沖沖的來討論結果被迎頭一盆冰水,誰都會不快,有些涵養稍微差點甚至會暴起拂袖而去了,萬乾眼神都凌厲了一下,看著石澗仁,石澗仁平靜的看回去,就是在等著他反應,所以實際上年紀大了六七歲的萬乾深吸一口氣,挺挺胸再前傾點:“願聞其詳。”語調也平靜了。
石澗仁這時候才反而笑了下:“不錯,逆耳刺耳的話都能聽……這麼說吧,十幾年來,你們到這些地方看見的只有雷同的慘狀,無論在這個山區,還是那個山區,每次去不管帶去了什麼物資跟捐款,下次去還是看到這種局面,可能對你們來說也沒什麼不好,反正獻愛心每次都定點在一個地方,還懶得到處去找了,如果帶了客戶去,大家都能心滿意足的完成善舉,然後呼嘯而去,基本都是這種模式吧?”
萬乾聽了石澗仁第一句話,表情就緩和不少,後面眯眯眼似乎在回憶,最後慢慢點頭。
石澗仁也點頭:“你們看不到慘狀發生的根源,是貧瘠、懶惰、**?還是當地政府的錯漏和公共福利的缺失?又或者是所有因素交織在一起?我想你們也看不到當地人的智慧、力量和努力,聽不到他們的想法,因此你們更看不到解決辦法,我反正把錢捐給你們了,節省點一兩個月能吃得好點,但實際上他們到底能用多久,怎麼用才能長遠的解決這些令人頭痛的問題,你們沒想過吧?”
換萬乾皺眉了,欲言又止。
石澗仁拿過那臺明顯高階很多的手機展示他印象最深的照片:“你們在宣傳自己善舉的時候,也在鼓勵別人去做同樣的善事,對吧?但你知不知道你們這樣的行為是對貧困問題和扶貧工作的誤解,對公益扶貧事業來說,不亞於慢性毒害,因為你看看這些孩子的眼睛,這些孩子的表情,他們已經習慣於展示自己的慘狀,甚至有意的做出更慘的模樣,因為他們已經知道配合你們演戲,就能得到捐贈,既然什麼都不用做,只要做出窮困潦倒的樣子就能換來捐贈,表演悲慘就能娛樂你們,讓你們獲得心理上的滿足跟優越感,那這就成了他們的職業,你們可能沒想過這個問題吧?”
萬乾表情嚴峻,聲音前所未有的低沉:“我們……確實沒想這麼多,但是……”
石澗仁搖頭:“萬總,還是那句話,這世上沒有誰比誰更高貴,貧窮如這些人一樣會有思想,不是把責任推卸到這些人狡詐貪婪就可以說什麼都不管了,姑且不論是不是真的故意不改善條件以賣慘榨取同情心,你也是有孩子的父親了,假定你們去的所有人都是善良的,但光是光鮮亮麗的城裡人來去匆匆和這些孩子玩一下就走,都會對孩子的情緒和認知帶來負面影響,說得更難聽一點,你們的行為還可能導致當地政府都沒有足夠的動力去解決這些問題,反正都有大城市的有錢人來捐款給這些窮光蛋,每年幾千上萬甚至更多,那就不用我們操心了,你覺得政府的人會這麼想麼?”
萬乾有點難以置信的使勁左右扭了下脖子,從身體訊號上來說,這已經是個忍耐到極點的動作了,石澗仁還是不放過他:“綜上所述,你們把自己一時的滿足感與積極改變弄混了,如果真有想幫助他們改變現狀的心思,那就要對自己的行為三思且負責。”
這一回齊雪嬌已經轉過身來,在十來米外的桌邊扭頭看著石澗仁,可能只有石澗仁側轉頭才能看見她眼中的熱烈情緒,那是種充滿驕傲和愛戀的眼神,幾乎能融化男人心的肆無忌憚眼神,豐厚的唇瓣都咬在齒間了。
柳清低著頭沒人能看見她的表情,但趴在桌上快速的記錄石澗仁對話,像個秘書該做的樣子。
耿海燕就抱著手臂了,專注的越過對面齊雪嬌看那邊那個男人,七年前自己一眼就看中的男人,還是那麼帥……
吳迪就十指交錯帶點笑容看自己的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