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贏了。
大獲全勝。
我們回去的那天,他在文武百官的簇擁下在城門外迎接我。
“為了你的凱旋,乾了這杯!”他舉起那隻酒杯,大聲說。
我大笑接過,一飲而盡。
我興沖沖地趕回家,以為必定會有家人的歡呼與祝賀的包圍,但是沒有。
府邸各處,只有滿掛的白綾。我妻的牌位,端端正正地擺放在大堂的中央。
“這是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怒吼。
“是皇上……”年老的母親哭著,“皇上賜毒酒賜死了媳婦兒……”
牌位的旁邊還供奉著那隻酒杯,我看著看著,怒髮衝冠。
我完全不能思考了,痛苦與憤怒已經充滿了我的胸臆,仗劍衝入大內的時候,我根本沒有想過那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
兔死狗烹,鳥盡弓藏……
“這就是你敬謝有功臣子的手段嗎!為你出生入死,只有這個結果嗎!”我的劍架在他的脖子上,厲聲質問他。
我知道有無數御林軍正在背後拉著滿月似的弓箭對我,可是我管不了那麼多了,我要他給我一個交代,為我妻報仇!
“我也不想殺她哪,可是她冒犯了我……”他這麼回答,笑了。 他的眼睛細細長長的,微笑起來的時候就相一條蛇一樣。
——從小,做他的伴書(注:陪皇子讀書的小孩)時,我就這麼覺得。
“要喝杯酒嗎?”他悠閒地問。
又是那個酒杯,好象永遠都在他手裡。
“沒了妻子,還有父母在世,你這麼做,他們怎樣沒關係嗎?”他像蛇一樣地笑。
他傾斜了杯身,杯中的酒被細細地澆到我的頭頂,又順著臉流下來。
我拋了劍,束手就擒。
晚上,提審我的就只有他一個人。地點在他的寢宮裡,我被五花大綁地送了進去。
“賜死你妻的時候,滿朝文武都反對,你知道嗎?”他問。
“那是自然!”我答。
只有不想再繼續目前的榮華富貴的蠢材,才會在那種時候做出那種事。
“可我還是賜死她了,你知道為什麼?”
他的黑髮長而未倌,光滑地披散在肩上,有幾綹散了下來。
“昏君!”我大聲說。
他狂笑。
“我的確是昏君沒錯!可是你以為——”他接近我,“這又是誰的錯!”
誰的錯?
“你妻……真是個堅貞的女子。”他說,“我許她榮華,我許她富貴,只求一夜交歡……”
“昏君!昏君!”我大吼。
捆綁的繩索緊緊地勒入肉裡,但我感覺不到疼痛。
“她也是這麼回答我。”他憐憫地看我一眼,大笑,“所以我賜死她,名正言順地——殺掉所有妨礙我的人!”
“昏君!昏君!昏君!昏君!……”
你也殺了我吧!
讓我去找她!
殺了我吧!
昏君!
我究竟是為了什麼……才忠誠於你!
他拿出了那隻酒杯,在我面前倒滿酒。
“這酒中有毒,見血封喉,鶴頂紅。”
給我的嗎?
殺了我吧!
酒杯在我的面前轉了一圈,又離開了。
“不要擺出那副等待解脫的樣子,這杯酒不是給你的。”他站起來,走到窗邊。
他到底……想做什麼?
“投我以木瓜,
報之以瓊琚。
匪報也,
永以為好也!
投我以木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