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入了南西月腕脈,另一頭卻扎進了自己手腕處。
“這是?”春娘驚得說不出話來。
將兩隻手的手腕都插上導管後,溫行舟上前,扶著鳳兮緩緩躺在南西月身側,溫行舟解釋道:“師父要給他換血。”
師父?
春娘一驚,世人皆知,溫行舟的師父是東方蕪,莫不是這室內燈線太暗,他將鳳兮錯認成先生了?
“換血?”不過,比起這個,春娘更關心的是她家主子的安危。
鳳兮道:“你家主子的病灶在血液中,我要以血換血,我的血換給他之後,他便不用再受舊疾折磨,到那時,容祖也不能隨意拿捏他。”
如此一來,容朗託付她的事,她也算是盡了力了。
往後,他走他的陽關道,她過她的獨木橋,不管他做什麼決定,做什麼事情,都再與她無關。
恩恩怨怨,就此斷絕,她們也算徹底劃清界限了。
說罷,鳳兮緩緩閉上眼睛,“你出去吧,雁來留下。”
主子有救了,春娘心中總算是鬆快了些,忙退了出去。
溫行舟幾年前得她教導醫術,眼下在這京華城,鳳兮能信任的人,也就只有他了。
有溫行舟守著她,她很安心。
溫行舟的目光落在鳳兮的臉上,她沒有死,這真的很好。
他一直覺得,他的師父,是個頂好的人,她不該落得那般下場,她應該瀟灑恣意地活著,而不該被任何人束縛,南西月他根本配不上他的師父。
可他的師父,終究還是放不下南西月呀!
看著鳳兮閉著雙眸躺在南西月身側,殷紅的血順著導管緩緩流進南西月體內,南西月體內的血順著另一隻導管,緩緩流進鳳兮體內。
這場換血結束的時候,上清殿門外的天空,微微露出一抹魚肚白。
溫行舟將導管從床榻上的兩人手臂上取下來,對鳳兮道:“師父,你感覺如何?”
鳳兮額上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即便上清殿內火炭整夜不滅,她依然覺得身上很冷,“我沒事,你回吧。”
她還活著,溫行舟覺得已經很知足了,收拾好藥箱,鄭重拜別了鳳兮才離去。
突然,鳳兮的全身,彷彿在被什麼啃食一般,全身各處都在痛。
她擰起眉頭,南西月以前病發的時候,就是這種感覺嗎,也難怪,他會將容祖當作救命恩人了。
鳳兮從床榻上站起來,身上卻沒了力氣,腳下一軟,撲倒在了地上。
這種渾身被萬蟻噬骨的滋味,著實不好受。
她強撐著身子,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回頭望了一眼床榻上,面色紅潤的南西月,轉頭便走出了上清殿。
春娘鳳兮扶回太極殿後,“撲通”一聲跪在了她的面前,“先生,我替我家主子謝謝您。”
事情已經辦妥,鳳兮不需要再隱瞞身份。
南西月得了她的血,不會再受制於容祖,以後的事,便由他自己處理了。
“不必,我只是來完成對容朗的承諾,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鳳兮擺了擺手,緩緩躺進了軟榻裡。
沒過多久,南西月便醒了過來,他好久沒覺得身體如此輕快了。
開啟殿門的那一刻,他只覺得神清氣爽,身上暖暖的,沒有一處不舒服。整個身體,比之從前更有活力,他一躍便上了房頂,輕快無比。
問過春娘之後,他才知道,是鳳兮給他換過血。
東方蕪並沒有死,而鳳兮就是東方蕪!
南西月激動得無以復加,可當他帶著春娘去到太極殿的時候,那軟榻上卻沒了鳳兮的蹤影。
鳳兮消失了,就像她忽然出現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