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乎,胤祚卻沒怎麼認真聽講,無他,首先這玩意兒他早就背完了,再說,對於四書五經這類東西胤祚其實興趣並不大,不過是仗著天資聰慧應付一下罷了,當然若是坐而論道,胤祚也可以算得上半個老夫子了,水平還是有的。
說實話,在所有的阿哥弟子中,繆老夫子最看重的還就是胤祚,這一看重不打緊,麻煩的是老夫子還最喜歡讓胤祚回答問題,這不,又問上了:“胤祚,管子、恆公殊賢?”這問題也算是個老題目了,千百年來爭論不斷,始終沒個標準,各家各派對這個問題的看法大相庭徑,歷史上圍繞這個問題所發生的大論戰就有好幾次,胤祚也沒少看過那些前代大儒們的論文,不過胤祚卻有著自己的看法。
“回繆師的話,弟子以為恆公賢於管子。”
“何解?”這論斷並不新鮮,繆彤身為狀元,自然是飽讀詩書之人,也沒少看過史上那些爭論的文,他想知道的是胤祚如何來論證這一點。
“回繆師的話,弟子以為管子乃大賢也,尤如一柄絕世的寶刀,只是恆公才是那個握刀之人,刀的好壞固然重要,但用刀之人才是關鍵。”胤祚的理論在現代其實並不出奇——只要是稍有知識之人都知道董事長與總經理的關係,無論總經理幹得如何,最後拍板的那個人卻是董事長,企業經營的好壞,最關鍵的還是董事長的決策。不過在清朝,這個道理可就稀罕了:管仲是誰?是大賢才,就算鞠躬盡瘁的諸葛亮也只敢自比管(仲)樂(毅),可不敢居於管仲之上,前人論述恆公賢於管子,大體上是以攻擊管仲行為不檢、私德有問題上來論述的,可從來沒有人拿刀與握刀之人來做比喻。
胤祚此言一出,繆老夫子頜下的鬍鬚一陣亂顫,不過不是激動得要叫好,而是險些氣歪了嘴:這老夫子可是聖人門徒,胤祚的答案雖然聽起來新鮮,可在老夫子看來卻有些離經叛道了,正打算拿出座師的架子教訓一下胤祚,突然上書房外傳來一聲叫好聲:“妙!”眾人定睛一看,嗬,幾天沒露面的康熙老爺子來了,得,趕緊下跪迎駕罷。
“都起來吧。”老爺子走到上首坐好,面帶微笑地說道:“胤祚這書讀得好,出於經典又不全拘於經典,你們兄弟幾個都得好生學著點。”
我靠!老爺子耶,您這不是把咱放在火上烤嗎?這幫子兄弟哪個是好鳥,慘,這回好了,成靶子了,您老人家還不如殺了我好了。胤祚心裡頭直髮苦,叫這起子兄弟向自己學習,那不就是說兄弟們都不如自己嗎?那哥幾個豈不都沒了面子,兄弟們沒了面子,那還不得從自己這找回來,完了,這回徹底暈菜了。胤祚一發暈,只顧得苦笑,連遜謝一下都忘了。
皇帝發話讚揚不回話,那可是君前失禮的大罪,不過康熙老爺子卻沒計較這個,揮了揮手道:“都散了罷,小六兒留一下。”
眾位阿哥謝了恩,各自散去,不過個個臉色怪異,看向胤祚的眼神裡都透出一絲的古怪,胤祚自個兒心裡也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不知道老爺子這回又要折騰個啥子東西,正疑惑間,康熙老爺子開口了:“小六兒,這幾天沒恨上皇阿瑪吧?”
“兒臣不敢。”恨皇帝?那可是殺頭的大罪,胤祚哪擔得起,慌忙跪倒在地。
“哦?是不敢?大體上還是有些怨氣的吧,嗯?”
“兒臣實在不敢。”面對著老爺子的緊逼,胤祚除了埋著頭說不敢外也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小六兒,你須知重農、重商乃是君子與小人的分野,這一點你要牢記在心。”
“是,皇阿瑪。”胤祚的臉色頓時有些發青,心道:來了,老頭子看來是要斷自己的財路了,靠啊,老子的花花王爺夢要碎了。正痛苦間,康熙老爺子話鋒一轉,笑著說道:“不過,小六兒說的也有理,無農不穩,無商不富,這廠子皇阿瑪就準你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