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的可可,笑了。又垂頭往揹包裡掏了一陣,拿出一個疊成巴掌般大小的東西,“把溼衣服收起來用這膠袋包好,放回揹包。”
可可紅著臉接過來,原來是個小膠袋,連忙把堆在左身側的溼衣服收拾進去。
期間,向擎把頭燈調至最暗光線,不動聲色照看周圍的環境。四下俱是密密麻麻的玉米,再無可疑之處,便低低地說:“現在是晚上九點,一般村民已經入睡,但我們還是要在這兒再坐一會,過了十點才離開。”
“為什麼?”
“必須回覆體力,在天亮前回到酒店收拾,日出前坐上計程車離開此地才算安全。”
她的小臉復又青白,“不用吧,怎麼要這樣匆忙呢?剛才天色昏黑,他們應該看不清楚我的樣子……”
“他們的確看不清楚。”向擎屈腿坐在她身旁,兩手搭放在膝上。依然是那種無論立身何處,都能安閒寬厚的氣度,“但他們可以根據你留下的腳踏車查出你在何處租借,相貌如何,甚至更多的東西。除非你是用雙腿逛至此地的……不過應該沒有這個可能吧。”
她一呆。
“如果可以,請告訴我你發現了他們什麼秘密?”他看她一眼,“雖然我不一定要知道。”
她垂頭不語,半晌,反問:“你又為何在此地出現?”
“理由非常簡單。我愛好遊蕩和攝影,聽得此地有村民私種罌粟,便沿途慢行,想著要親睹它妖豔的芳容並攝影留念。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心中知道此行有點危險,還是抵擋不了罌粟花烈火般的誘惑,要親眼目睹並攝影幾張才甘心。”
此人身手敏捷,若只此目的,未免欲蓋彌彰,“碰見你時已是傍晚,要攝影也不至於這麼夜吧?”
“除了罌粟,我也想沿河而下拍攝這兒大片的青黃水草,聽說在黃昏之時,它們才會像美女蛇般展示她的妖豔、像毒菇般綻放她的絢麗……好吧,輪到你說了。”
“那你打算晚上睡在哪?”
“沒想過。”
“啊?”可可瞪大眼睛,“你是鐵人啊,不用睡覺呢?!”
“野外露營對我而言是家常便飯。”他笑了笑,“我與你同是孤身流浪,性質卻不同。看你,定位儀沒有,指南針沒有,揹包沒有防水功能,整一個賭氣要離家出走的千金小姐……喂喂,別扯開話題,快說為何到這裡。”
偷眼瞄了瞄他那形如巨無霸般的大揹包,她咬住嘴唇,直至泛白了才說:“我……我現在心有餘悸,實在不想回想剛才的恐怖經歷……你、你就等我靜會兒再說吧。”
“原來這樣。”向擎舉手伸了個懶腰,右手卻停在半空,隨意撩起身旁一株玉米苞的須兒輕輕捋著,一副“說不說由你”的表情。
可可最怕別人輕視,忍不住又說:“其實,剛才若不是你救我,我早已被人……”咽間一堵,她說不下去。
“不要輕易在男人面前流淚。”他縮下捋著玉米鬚兒的手,拍了拍她的發頂。
敏感地覺得他的力度放得很輕柔,甚至比對待玉米鬚兒更輕,她的心頓覺舒暢了許多。
可惜,他只是拍了兩下,手便再度轉向另一縷玉米鬚兒上。
她一吸鼻子,竟然有些妒忌那縷米黃色的玉米鬚兒,便賭氣說:“男人又怎麼樣?他們是鐵鑄的?不用吃喝睡拉?”
“明知不是這個意思,就要曲解成這樣?”他怪怪看她一眼,突然笑說,“不過我這人性子散漫,不喜歡說滿嘴好聽卻違心的話,我媽就常說因為我是這樣才弄得三十好幾還是孤家寡人!”
她小臉立即漲熱,“我這人嘴不甜,學不乖,明明不是這樣想,說出來就會變了味,對不起……”
“雙目黑白分明,晶瑩明亮,心地必也差不到哪裡去。